朱由卿笑眯眯地:“三弟,西北多战事,真是辛苦你了。”
朱由原咳嗽了两声,下意识便伸手捂了一把右胸口。
他说道:“身为天.朝子民,这都是臣弟应尽的职责。”
朱由卿看着朱由原的动作,眼神里出现了瞬间的怜悯,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他意有所指:“朕听闻三弟还因为上战场而受了重伤,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朱由卿远在燕京城,怎会这么清楚西北军营的事情,除非军营里有他的人。
但是他连掩盖都没有,也根本不怕朱由原会怀疑什么。又或许是就算朱由原怀疑了,他也觉得无所谓。
朱由原点头,“若不是臣弟的一个亲随拼死为臣弟挡了一刀,只怕臣弟就无命再回来见皇上了。”
当时激战正酣,他已经被箭射穿了右胸,已经顾不得身后砍来的刀子了,还好是苏琪与冲到了过来。那刀从苏琪与的左肩膀处削过去,刀尖顺着他右眼下方划了过去,刀尖再往前伸一寸他的右眼怕是就毁了。
苏琪与的左肩膀当时是血流如注,养了三个多月才好。只是右眼下方的伤处留了疤痕,摸了祛疤膏是有些用处,但是也没有完全给祛掉,留下了拇指肚宽的月牙伤痕。
朱由卿“哦”了一声,有些好奇:“这亲随还真不错,能舍下命救你,很忠心了。”
朱由原表情郑重的应“是”。
多年前,是苏姝救了他一命;谁料想多年后苏琪与又救了他一命。
他和苏家姐弟俩还真是缘分深重。
朱由卿端了盏茶水低头去喝,又让李会给朱由原也上了一盏热茶水。
看起来甚是兄友弟恭。
朱由原也不端着。
朱由卿让他坐下他便坐下,让他喝水他便喝水,什么都顺着朱由卿的心意来,就是要让他看清楚自己现在的锐气已经完全被磨平了……
不知道是不是朱由原表现的太突出了,朱由卿整个人的心情都特别好,他甚至和朱由原聊起了家常。
“救你的那个亲随可跟着你进宫了?”
“是的。”朱由原顿了一下,说道:“他就在外面站着。”
朱由卿突然来了兴致,让李会去唤了苏琪与进来。
他看了苏琪与几眼,却有些失望。不过是个身姿单薄的少年,不是什么高大威猛的,倒是模样异常的清秀,眉眼间还隐约有几分熟悉。右眼底的疤痕给他平白添了几分野性,给人桀骜不驯的感觉。
朱由卿都懒得和苏琪与说话,摆摆手又让他退下了。
朱由原在乾清宫坐了好一会儿,都起身和朱由卿告辞了,却又被叫住了。
朱由卿满脸的愧疚,“三弟,关于允朝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朕从未放弃过寻找他,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他听赵临话里的意思,也差不多是这样了。
朱由原低着头,没有人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倒是脖颈处的青筋直鼓,暴露出内心的情绪,但是又不得不极力忍着。
朱由卿本来还对朱由原十分忌惮的,就怕在明日他的寿诞上,朱由原能生生的忍住,什么过分的话都不说,什么过分的事情都不做。现在看到朱由原的状况心里又莫名不担忧了。
他现下能忍住可不代表明日他能忍住……他有的是办法逼迫朱由原发狂。
良久。
朱由原声音沙哑:“那是允朝的命。”
他的长子九死一生,差点就没了命。虽然而今的长子待在一个无比安全的地方,但是他恨朱由卿的心却是真的。
朱由卿心满意足的放了朱由原离去。
外面下起了小雨,雾蒙蒙的,雨滴落在树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苏琪与身穿竹叶青戎服,没有罩甲。
他个子窜的特别快,都快要长到朱由原的肩膀高了……或许是在军营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闲了就去校场操练武艺,要么就是直接跟着朱由原去了战场的缘故吧。虽然看起来还是十分瘦削,但是精神头特别足。
朱由原和苏琪与一起出了皇城。
朱由原问道:“你要不要回去通州一趟看望下你的父母?”
苏琪与摇摇头,“还是算了吧,等过了明日再说吧。”
姐夫和王爷要做什么事情,他心里很是清楚,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他出现任何的意外。尽管他特别的想念长姐,也很想回去和父母说说话。
朱由原点头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