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天在雪山上,雪山又高有冷,山腰还有剑阵,管青柠怎么上得来。
管青柠:“嗯……不然就还是在金顶,我会在此停留几天,你不必着急,慢慢赶路。”
殷昉:“好。”
不急啊,对于他而言,云离峰迈一步就是金顶,自然不急。
想到要见面了,殷昉心中莫名地有些悸动,于是想也没想地就问出了口。
殷昉:“管青柠,你头发很长吗?”
管青柠一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道这,看了看自己披散着的青丝。
“挺长吧。”
说实话,有点太长了。
管青柠在现代是干练的短发,很不习惯一大把头发在身后飘着的感觉。可是入乡随俗,她观察过了,神州界除了佛修就没有长发不及腰的,连魔修们都有长长的辫子。
而且修仙之人,气血充足,发量健康,大家都没有掉头发的烦恼——单是这一点,让她对这个位面提升了很大好感……
殷昉却对着回复发起了呆。
下面院落的灯火已经灭了,只是时不时还传来细语,女孩子在一起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若是无人提醒,便能聊到天亮。管青柠倒是没有再回他了,想必是睡着了。
殷昉摊开掌心,一支翠绿的笛子浮现,他举起玉笛,在唇边缓缓吹响一段悠扬唯美的旋律。
随着笛声笼绕山头,万籁寂静,每一根神经仿佛都被这笛声抚慰了,檐下女子的细语归于沉寂,更替成象征美梦的酣眠。一曲吹罢,云离峰似乎从未如此沉寂,整个山间连鸟虫都睡去,只有余音回响。
“长发啊……”殷昉沉吟道。
那一定很好看。
想到终于要见面了,殷昉的唇际不由扬起弧度。
要不然,把无鞘熔了,给管青柠做个发簪吧?
作者有话说:
无鞘:QAQ
阿吾:阿鞘不哭,做发簪用不了多少材料。
殷昉:长发好看。
管青柠:直男审美。
今天其实很早就写完了,下午又多写了半章。他俩非说两章没见了要腻歪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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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品剑会 [V]
“三师妹,昨夜里你可听到笛声?”
“未曾,大师姐快点,品剑会要开始了。”
清早,管青柠洗漱完毕,回想起昨夜的事,总觉得有些奇怪。她明明记得上一刻还在和三师妹聊天,下一刻却听到一阵十分美妙的笛音,之后……天就亮了!
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呢?简直好像被迷倒了一样。
“大师姐,你怎么还在磨蹭,快走快走,咱们抢了个好位置!”三师妹见管青柠捧着洗脸巾发呆,一把拉过她,小跑出了院门。
一到剑坪,管青柠就笑了。
在剑坪周围视野最好的位置上,一只巨大的虾爬子正趴在草地上给元灵宗占位置,灵兽的主人是个圆乎乎的小姑娘,正吆喝着几个师兄给她的“皮皮虾”浇水,再度彰显了元灵宗女修的地位。
“快点快点,再浇两桶水,皮皮都快烤熟了!”
“师兄,你让你的食铁兽出来玩会球吧?我的皮皮困了。”
“不行,滚滚一出来,那些人都围过来,还想上手摸,一点也不知道轻重……滚滚是熊又不是猫,要是生气咬了人,大师姐还得罚我。师妹你等着,我给你再送两桶水过来,后面有个池塘,还有鱼呢,吃的喝的都少不了皮皮。”
管青柠一怔,想起刚才来的路上,确实有个池塘,里面游着的好像是观赏锦鲤……算了,还是假装没看到吧。
品剑会于辰时开始,此刻七星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剑宗的人也都在,为首的是剑宗宗主商云岐。
昨日上山,管青柠也去拜见了一回,不过彼时商宗主被各派掌门簇拥着,忙得不可开交,她一个小辈到不好硬挤上前去,因此只远远地点了头,打过了招呼就回去了。
管青柠本以为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她前脚才上了七星台,商云岐居然率众迎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宁寻和似乎应该是在关禁闭的……容小师妹?
宁寻看见管青柠,眼神略有闪躲,显然昨天那一顿骂有了效果,容小师妹则乖巧地垂着眸,一副认错的样子。
商云岐面对管青柠,态度十分亲切和善。
“管师侄,昨日繁忙,疏忽了,都未来得及说话。昨夜元灵宗诸位休息的可好?”
管青柠对商云岐的印象还不错,这位剑宗掌门和江云沉不一样,明明从不摆架子,却叫人下意识地十分敬重。
“商师叔客气了。青柠是晚辈,本应主动来拜见商师叔的。昨日剑宗的师弟师妹们安排得很是妥帖,我们都休息得很好。”
商云岐面对管青柠,颇有感慨:“剑宗事多,我许久未下山了,犹记得上次见面,你还……只有这么高,如今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只可惜啊……”他看了看身后宁寻,颇不顺气,“我这孽徒没有这个福气。”
商云岐一拱手,歉疚地道:“是我们剑宗愧对管师侄了。”
管青柠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容嫣惹事的时候,商云岐正在闭关,等他出来,木已成舟,剑宗的退婚信也已经送出去了,一切都无可挽回。也因此,对于后来管青柠的各种要求,商云岐尽数接受。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位商宗主还算厚道。
管青柠哪敢受这个礼,连忙避开,“商宗主,使不得使不得,往事勿提,勿提,过去了。”
商云岐重重地叹了口气,看起来是真的在惋惜。
毕竟当年这个娃娃亲他提出的,旨在通过“联姻”修复“剑宗”和“灵宗”的关系,只是多年过去,如今元灵宗已经彻底自立门户,而这桩他承诺下的婚事,也随着容嫣的介入彻底宣告失败。
商云岐回身看了容嫣一眼,后者瑟缩了一下。
这位向来骄纵的小师妹在商云岐面前十分乖巧,居然老老实实地道歉,“管师姐,之前多有得罪,容嫣已经知道错了。”
她飞快地瞄了一眼宁寻,宁寻顿了一下,也低声道:“多谢管师姐成全。”
见管青柠不说话,商云岐又道:“管师侄,容嫣私自下山的事,我已经处罚她禁闭一年,今日是特意带她来给管师侄赔个不是。”
管青柠依旧不说话,但是又面带微笑。
她既不求情,也不落井下石,就像在听别人家话家常一般,不表露一点态度。
又煎熬了一会儿,商云岐似乎终于打算放过这群沉默的年轻人,转而问道:“管师侄,你师父如今可有消息了?”
管青柠摇头,“师父云游在外,不曾传回消息。”
“你北良师弟呢?”
管青柠再度摇头,“十年前二师弟出门云游,顺便寻找师父,也不曾回来。”
“你姜妲师妹……”
“商师叔,晚辈在这呢。”三师妹忙道。
眼见商云岐像是要问个遍,管青柠忙道:“如今门内是三师妹和五师弟助我管理门务,师父临走前都已安排妥当,商师叔请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商云岐虽然容貌依旧年轻,但真实年龄要大出其他天元四子不少,对于他们算是如兄如父的存在。这是真正的大前辈,管青柠也不敢怠慢。好在其余门派也纷纷到来,商云岐又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她一走,三师妹松了口气,“大师姐,这位剑宗掌门好厉害!”
这人只是站在这里笑着说话,这股压力就让她快要站不住了。
管青柠何尝不是硬撑着,叹道:“剑宗掌门,自然不简单。”她反而觉得,剑宗这群酷爱弯弯绕绕的人里,能出一个江云沉那样脑袋瓜简单的大能才是怪事。
辰时一刻,品剑会正式开始,管青柠等人在台下,各派掌门则在剑阁之上。在剑阁的顶端,以术法呈放着三把名剑,是为本次品剑会三甲的奖品。
管青柠仰首望去,不由失笑。
三把剑的摆放有点意思,其中两把挨着,在东边,一把在西边,剑锋凝霜赛雪,笔直修长,远远望去宛若一把冰晶凝成的权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颇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这样张扬的剑,难怪没有剑鞘配得上。
而另外两把应该就是传闻中被昆吾剑君妙手“挽救”的“凌风”“碎雪”二剑了,这会儿这两把剑挤在一起,躲那把“无鞘妖剑”远远的,甚至还被人为地设置了保护屏障。这肯定不是防台下的剑修夺剑的,防得是“哪位”大家心里都有数。
所谓“品剑会”,自然不单单只是欣赏观摩兵器,修士云集,向来少不了斗法,只不过往年品剑会上场的只有剑修,而今年比较特殊,其他修士也可以下场。
三师妹道:“师姐,那把就是‘妖剑’无鞘吗?确实不似凡品,真漂亮。”
跟这把剑一比,旁边的“零碎”光彩全无,真的成了“零碎”。
“你也觉得好看?”管青柠看着那把泛着冰雪莹光的剑道,“我也很喜欢,这么厉害的剑,得魁首才有资格碰吧?”
“试试喽?反正咱们本来也是要下场的。”三师妹道,“叫林木去帮你赢回来。”
剑阁之上,众人落座,昆吾剑君却并不在其中。
剑宗自然是给他准备了座位,而且是与宗主商云岐并列的雅座,可以说极尽恭维。不过殷昉向来不喜接受他人的安排,自己另择了剑坪东边的一处观赏台,无人打扰,又尽能一览全局,连无鞘那嘚瑟的样子都看在眼里。
老蒲早早备好了花生瓜子和水果,又将水果切块,用精致的冰盘一样一样的盛好,摆在昆吾剑君触手可及的位置。
完成了侍者的工作,他往剑坪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名剑修短兵相交,打得难舍难分。
“宫主,已经开始了。”老蒲提醒道。
殷昉斜倚栏干闭目养神,听闻纹丝未动,只是皱了皱眉,“剑气浑浊,剑鸣刺耳,剑法有形无神,剑诀有招无韵。”
老蒲点点头。
懂了——打得垃圾,伤眼睛,不想看。
刚说完,剑坪方向就传来一阵热烈的喝彩声——“打得好!”
……
元灵宗看台上。
“好!”林木带头,元灵宗坐席掌声雷动,纷纷夸赞。
“这个腰好软,刚躲那一剑的时候,头都快碰到小腿了,真厉害。”
“这个剑花也好看,咦,这是剑气吗?太厉害了吧!”
“哇,差一点就赢了,好精彩!”
被一通夸耀的剑修满脸通红,只是退场时路过元灵宗的坐席,还是忍不住往这边多看了一眼,神色腼腆。
像他这样的剑修不只一个,几乎无论胜败,只要路过元灵宗坐席,都会得到如雷的掌声。
眼看着其他宗门都往这边看过来,三师妹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管青柠,“大师姐,是不是有点过了?别人都在看我们。”
“怎么了?”管青柠不以为然,还在鼓掌。
“我是说,咱们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三师妹嘀咕,“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没想到管青柠认真地道:“三师妹,你在怀疑什么——我们是呀。”
元灵宗注重心境,为了避免外界干扰,弟子每五年才能轮值出门游历一次,出门前还要经历考核,许多弟子这根本就是第一次出门。所以——他们的确就是“土包子”。
也因此,他们发出的赞美和惊叹都是由衷的,善意的。
剑修是内敛的流派,大多数时候就是一人一剑死磕,没朋友没社交,即便是师父和师兄弟,也保持着合适的距离,鲜少听到这样奔放直白的夸赞,当然会不知错所。
“我问你,我们可影响选手比试了?”管青柠问。
“倒没有。”场上打得激烈时,元灵宗反而安静得很。场上一结束,元灵宗才爆发掌声。
“我们可影响别人看比试了?”
“也没有。”他们就在自己的座位狂欢,乖巧着呢。
“那不就好了。”
土不土的,也不是别人说的算,难得出来一次,大家玩得开心才重要。
东方观赏台——
“砰!”
即便在这么远的地方,剑身交鸣依旧响彻山涧,仿佛就在耳畔。
殷昉闭目品了一口茶水,皱着眉摇头,“差。”
这哪是修士斗法?市井掐架还比这有章法些。
——“乒乒乒,乓乓乓,锵锵锵!哈!”
殷昉握着茶水的手晃了晃,“差!”
吵死了这两个,这么喜欢敲敲敲怎么不去打铁啊?
——“丢丢,丢丢丢,BiuBiu,Biu!”
殷昉忍无可忍,“实属不堪!”
这更离谱了,从头到尾两人没有接触过,各自站老远对着发波,怕是打完一场连对手长什么样都没看清。这应该是两个法修呀,背着剑不是很多余吗?
殷昉叹气,只觉得前路浩渺,仙途孤独,他这么多年没下山,神州界的剑修居然已经沦落至此。
“这些个门派到底是怎么修行的,培养出这样的货色,也敢带出来丢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