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穆空青见周勤回来,模样还算放松,心中便已经略有安定了。
周勤喝了碗茶水道:“我按少爷你说的,没惊动他,把东西放下之后便藏起来了,那孩子也没打探来源。虽然不是穷苦出身,但现下也不像是有意做出落难的姿态。应当不是有意盯上咱们的。”
穆空青点点头。
既然只是巧合,不是有意盯上他们的,那他也能稍放心些。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他可不想自己院试出什么乱子。
二人就在茶楼上闲谈了起来。
楼下看榜之人来了又去,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横竖现下也无甚急事,况且明日覆试要考制帖诗,穆空青也想放松一二,省得明日再做出什么僵直的诗句来,他便就这么耐心地等了下去。
直到那日头高起,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下头的人群方才见少。
茶楼里亦是有膳食的。
只不过没有热菜,多是糕饼一类。
穆空青点了几分糕饼,却意外发现,其中有一份,竟就是他家先前卖给秦家的油酥烧饼。
这座茶楼也是秦家的?
穆空青皱眉。
这座茶楼能开在府城考棚外头,显然不是清水镇上那支秦家可以做到的。
也就是说,那份方子连秦家的主支也在用?
穆空青先前一直专心学业,分红之事都是孙氏在打理,他也未曾问过。
他知道秦家主支的产业并非是膳食相干的,但即便是这样,主支售卖和只在清溪县内售卖,这中间的利润差距也是巨大的。
看来院试之后,还得问一问他娘亲,秦家的分红究竟有没有如实送来。
用完午膳,榜下的人已经走了大半。
余下的那些,怕也是同穆空青一样不急不慢的,因此并不拥挤。
穆空青很容易便到了前头。
他的号房是天字卯十一。
穆空青来到榜下,一抬头,便见圆圈正上方,写着天字卯十一号。
草案是以团案的形式写的,只分内外圈,不分名次。
唯有一处是例外。
那便是内圈正上方。
内圈正上方有大一号的字迹,填写的座号,都是本场头名。
穆空青在座号被放在那个位置,便证明他的四书文和杂文,确实得到了评卷官的欣赏,并将他暂列在头名上。
这让穆空青的心情也多了几分愉悦。
院试一共只考两次,首场夺魁也算开了个好头,成了一半。
虽说出来了一上午,只为了来看上这一眼,可只这一眼看到的东西,便叫穆空青觉得都还值得。
尤其是自己亲眼看到的成绩,同听旁人说来的,总是不一样的,有种别样的安心感。
再加上确认了那日的孩子不是冲他们来的,穆空青一时间只觉得安稳无比。
能好生生地考一场试,也当真是不容易。
发案第二日,便要开始覆试。
照例还是天不亮便要起,在龙门前分列、搜身,而后进入考场。
覆试只取二百人,是为最终取中人数的一倍,因而本次并未在前头有多耽搁。
覆试考生所在座号同正试相同,穆空青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己的号房,又将号房重新打扫了一番。
是成是败就在这一天了,穆空青也是借着打扫号房的时间,让自己的心绪安定下来。
试卷发下,温度已经开始升高。
先前正试时的法子非常好用,因此穆空青今日也准备先将初稿全部写完、润色,明日再早起定稿、誊抄。
在拿到策论题时,穆空青眉心一跳。
策论,当真无愧它科举熬人之罪的名号。
本次的策论题为:诸君子皆与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