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举子直接带药上考场!能有这般奇思妙想也是难得!
而且还真带进来了!
穆空青登时便觉得自己这群人的羊汤算不得什么了。
会试第一场的最后一日,穆空青用一上午的时间将所有需要避讳处都细细查了,再修过最后一篇经义和制帖诗。
待到午后,穆空青誊抄完毕,拉响号房门口的铃铛。
小吏照例糊名、封匣,引着穆空青到了龙门前。
会试所考的内容说是与乡试相差无几,甚至穆空青在会试第一场的作答进度,还要略快过乡试一步。
可事实上,走出考场的那一刻起,穆空青便能清楚地感觉到,会试所消耗的精力比起乡试来,要多上数倍有余。
穆空青回了客栈,没有去寻同窗友人,没有同人谈论题目,埋头便睡了个昏天黑地,知道第二日晌午方才清醒。
而穆空青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寻小二备上热水,好好泡了个澡。
这状元楼的小二机敏,见穆空青洗完了,甚至不用他多做吩咐,便上了一桌清淡的饭菜来。
穆空青用完膳食,这才有种重见天日之感。
他走出房门,便能听到楼下大堂中传来一阵喧嚣。
细听一阵,是一群考生在争论一道四书文的破题法。
穆空青也不下楼,就在楼上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含含混混地听楼下考生争辩。
明明他这几日也没说过话,但却总有一种他同人滔滔不绝聊了三天的疲惫感。
这会儿的穆空青,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也是佩服楼下的那些学子们,这个时候还能有精力同人探讨考题。
不一会儿,杨思典等人也陆续走出房门来透风。
穆空青靠在窗边,冬日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生出几分惫懒之意,见了杨思典等人,穆空青也只是抬手招呼了一声。
持续几日高频率地作文章,累的不止穆空青一人。
别说是杨思典了,即便是平日里话多的赵仟,这会儿也是一副慵懒姿态,完全不欲开口多言。
而张华阳此时更是不见人影,怕是还在家中睡着。
三人在窗边坐了一会儿后,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
也不谈考题,只说自个儿在考场中遇到的趣事,最后再玩笑般提上一句:“可千万莫要再来第二次了。”
便各自散了回房。
明日凌晨还要入贡院考第二场。
无论此时困不困,为了明早的精力考虑,也都得逼着自己休息。
穆空青等人走了,他们隔壁桌的两个清秀少年却开了口。
“小姐……”青衫少年一开口,便是清脆的女生。
秦以宁瞪了她一眼:“玉棋,你跟了我这些日子,怎的还是不长记性?”
那被唤作玉棋的少女有些惊慌地低下头,小声道:“少爷,玉棋知道错了。”
这丫头素来胆子小,平日里都是在家中伺候的,鲜少跟着秦以宁出门,所以秦以宁也不欲多为难她。
秦以宁只点点头:“你想说什么?”
玉棋犹豫了一会儿,又压了压声音:“少爷,您来这里做什么?”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她家小姐此行,是不是为了哪个年轻举子来的。
毕竟方才坐在隔壁的那三人,各个都是年纪轻轻,生得也很周正。
尤其是最先坐在窗边的那位,生了一副那样的好样貌,她家小姐可看了人家好一阵呢。
说起来,小姐也确实早就到了待嫁的年纪。
秦以宁回想起窗边的那面如冠玉的青年,微微有些出神。
秦以宁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总觉得那人有些面熟。
可这样的青年,她若是见过,不应该没有印象才是。
不过,他身边那人秦以宁倒是有些印象。
是她闺中密友的夫君,后头她那位友人产女设宴,秦以宁还见过杨思典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