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丫头，你来做什么？”
苏老夫人咽下刚刚想说的话，质问到。
苏乐云走上前，“祖母，云儿也是第一次见提亲，就来看看，更何况被提亲的还是婉儿姐姐，云儿更要来沾沾喜气了。”
喜气两个字落入苏婉儿耳中，就仿佛刺耳的嘲笑声一般。
她抬起头，目光直直落到苏乐云的身上。
对上苏乐云那双含笑的眸子，苏婉儿心脏跟着一紧，鬼使神差道：“云儿妹妹，你是来沾喜气，还是有别的想法？”
“婉儿姐姐这话怎么说？”
苏乐云脸上的笑更浓了几分。
“云儿妹妹，你不是说过你喜欢瑞哥哥吗？”
苏婉儿刚出口时，还有些不够自信，可等一句话说完，她眸子已经满是坚定。
这样的神情变化，苏乐云看在眼里，就差没给苏婉儿鼓掌了。
可惜，苏婉儿这一步走得有些迟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哄闹声。
苏府管家着急忙慌的跑进来，“老夫人，李瑞公子在外面呢！”
“哥哥？”
“瑞儿？”
李敏敏率先动身，几下就跑了出去。
正堂里的人都坐不住了，苏老夫人被赵嬷嬷搀扶着，也赶忙追上前。
唯有苏乐云慢慢悠悠的跟在众人身后。
出了苏府大门，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对着正中间指指点点。
“哥哥！”
李敏敏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衣衫凌乱的李瑞。
在他的四周散落着不少书信。
苏府的下人将人群抵住，想将李瑞扶起来，可对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不让人靠近，只是凑近了隐约能听见他嘴里的低语。
苏婉儿看着如此模样的李瑞，恨不得转头回去。
心里也是一阵冒火，这李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是来提亲，又是把李瑞给放出来！
他们是成心的吧？
“瑞儿，我是祖母啊。”
李老夫人慢慢靠近李瑞，看刚近身一步，李瑞就张牙舞爪的将她逼退。
李敏敏扶着李老夫人，眼眶里又起了热泪，“哥哥，你为什么来这里？你是不是来找婉儿姐姐的？”
婉儿二字刚出口，李瑞就猛地抬起头，紧盯着李敏敏。
嘴里也嘀咕着：“苏婉儿。”
显然，他真的是来找苏婉儿的。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李公子也太痴情了吧？人都傻了还念着苏小姐呢。”
一时间，大家也跟附和起来。
“可不是嘛。看来这两人感情是真的不错。”
“李家人怎么都在这里啊？难不成是来提亲的？”
“听说有个道士去了李家，说是早点成婚，能治好李公子的痴傻之症。”
第204章 婚期在五日后
那些议论声完全不加掩饰，一句一句飘入众人的耳中。
苏老夫人觉得是抓住了把柄，讶异的看向李家几人。
“老姐姐，你们竟是听信了道士的话才来提亲的？”
李老夫人侧头看去，却没回答。
李敏敏松开手，直接走到苏婉儿跟前，“婉儿姐姐，你先让哥哥进屋吧，别让他在外面待着了。”
“敏敏，不是我愿意，可你哥哥现在的模样，我能近身吗？”
“婉儿姐姐，你还没试过呢！”
李敏敏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然伸手拉过苏婉儿，直接往李瑞的方向走去。
“敏敏，你别这样！”
苏婉儿惊慌起来，可到底估计着眼前这么多人的眼神，没敢做出太激烈的挣扎。
苏老夫人示意下人上前阻止，可那些下人却被李老夫人带来的人给拦住了。
“素琴，我们这些人都靠近不了瑞儿，让婉儿试试吧。总不能让瑞儿一直在门口待着吧？”
“老姐姐说得……也有道理。”
苏老夫人紧盯着那边的动静。
苏婉儿知道当着这么多人，苏老夫人也没有主意，只好稳住心神，“敏敏，我们慢些。”
见苏婉儿配合，李敏敏手上的动作轻了几分。
越走越近，李瑞却没有反应。
苏婉儿一颗心渐渐放下，可还没等人站稳，脚上就是一紧。
她低头一看，将快要出口的尖叫声压住。
只见李瑞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小腿，好在他此时是坐在地上，虽然抓着她的小腿，却一时用不上劲。
苏婉儿想要悄悄挣开腿，却感觉李瑞的力气大了几分。
他甚至撑着苏婉儿，慢慢站了起来。
“瑞……瑞哥哥。”
看到站起身的李瑞，苏婉儿下意识勾起一个笑。
可瞧见她的小脸，李瑞的脸色大变，他面目狰狞起来。
从口中蹦出两个字，“贱……人。”
吐字清晰有力，让人有些怀疑他到底是傻了还是没事。
苏乐云站在不远处，目光微闪。
是她让流风去把李瑞带出来，以为能借此促成苏婉儿和李瑞的婚事。
可怎么这么一看，奇怪起来了？
就算是傻了，李瑞也不该对着苏婉儿骂出这样的话才是。
在场的人也没想到李瑞会说出这两个字，竟然都沉默了下去。
“还不快让李公子进来？”
赵嬷嬷赶忙喊到。
苏老夫人的面色已经铁青不已，连话都有些说不出口。
这一下，下人再去扶李瑞，他已经不再抗拒了，只是目光始终死死盯着苏婉儿，半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地上的书信也被下人们捡了起来。
只是有眼尖的百姓瞧见了，喊道：“那好像是苏小姐和李公子往来的情书吧？”
声音被挡在了府门外。
苏府里，李瑞被扶到了座位上坐下，苏婉儿也被迫坐在了他的身边。
“老姐姐，李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听听他刚刚说得是什么话？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苏老夫人难掩怒意。
李老夫人同样诧异李瑞刚刚的话，可再看过去，李瑞眼里的凶狠早就淡去，此时嘴里念叨的话又成了：“婉儿。”
她疑惑莫不是瑞儿傻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因此对面苏老夫人的质疑，李老夫人脸上多了几分惭愧，可语气还是坚定，“瑞儿如今傻了，说得也是胡话，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两家之间的婚事。素琴，今日这婚事，还是要麻烦你应下了。”
“那个什么道士说的话，老姐姐你也信了？”
苏老夫人又一次提起了这件事。
李老爷和李夫人对视一眼，有些慌张，李老夫人也向来不信这种东西，他们担心李老夫人会说出不赞同的话来。
可没想到，李老夫人开口便道：“大夫给瑞儿看过，他的痴傻治不好。可道长说，若是能跟婉儿成婚，再生下一个孩子，取了孩子的头发来吃下，瑞儿便能好了。到了如今，我们只有这一条路选择，你说，我是信还是不信？”
李老夫人没有回答自己是不是相信，可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确，只要有一丝的机会，就算她不信，也会去尝试。
更何况，到了现在，剩下的就这一个机会了。
苏婉儿和李瑞的婚事本就是定好的，要真说起来，当初还是苏老爷子腆着脸让孙老将军去跟李老翰林求来的。
如今苏家若是要悔婚，这丢脸的也只会是苏家！
苏老夫人很清楚这一点，她抬眼瞧了苏乐云一眼，思绪飞转。
“好，既然苏李两家的婚事是早就订下的，早点成婚也好。”
“祖母！”
苏婉儿尖声喊到。
但李家人却没有在意她，脸色都好了起来。
苏老夫人既然应下了，那这件事也就好办了。
“那婚事就定在五日后，我找人算过，是个好日子。”
哪怕听到婚期在五日后，苏老夫人的脸色也没有半点改变，沉静的仿佛先前发生的矛盾没有发生过一般。
聘礼都被留了下来，李家人也带着李瑞离开了。
正堂里空荡下来。
“祖母……”
苏婉儿正要跟老夫人诉苦，抬眼一瞧苏乐云还在，又咽了回去。
“婉儿，你跟祖母来，云丫头没什么事就回院子去吧。”
苏老夫人冷淡的看了苏乐云一眼，起身被苏婉儿扶住，慢慢离开了正堂。
“小姐，奴婢怎么瞧着有些奇怪？”
回朝华小筑的路上，翠柳面露困惑。
明明先前苏老夫人还不想答应，怎么瞧了自家小姐一眼，就应下来了。
这转变如此之快，让她觉得不对劲。
苏乐云露出一个笑，“你这丫头倒是聪明了，既然老夫人不想让苏婉儿嫁过去，你觉得她为什么会答应？”
“因为不敢退亲？”
“算一个理由。还有吗？”
翠柳皱起了眉头，可怎么想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
反倒是莲心神情动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苏乐云，“小姐，老夫人不会是想……让您替大小姐嫁了吧？”
“什么？”
翠柳目瞪口呆。
这个猜测实在有些惊人了。
苏老夫人为了大小姐，竟然要做到这一步？
第205章 都是苏家的孩子
苏乐云耸了耸肩，她倒觉得苏老夫人不这么做，反而有些奇怪了。
“是不是真的，五天后我们也就知道了。”
这几日的功夫，苏乐云自然也不能浪费。
一方面让人将苏李两家不日成婚的消息传开，越多人知道越好，另一方面，她又闷在书房里头，捣鼓着一些需要用到的药剂。
只是还没待上半天，就被喊了出来。
“小姐，柳姑娘来了。”
苏乐云将手上的药粉擦拭干净，往偏厅走去。
偏厅里，柳沁却没坐下，丫鬟端上来的茶水搁在桌上，她却半点没有心情去喝。
一听到脚步声，柳沁立刻抬头看去。
瞧见是苏乐云，连忙走上前，“乐云，秦秀那边出事了。”
“你先把事情给我仔细说一下。”
苏乐云拉着柳沁坐下，给莲心递了个眼神。
后者上前，重新给柳沁倒了杯茶水。
几口茶下肚，柳沁冷静下来，“柳河他……竟然让周明生给他替考！”
顾不上惊讶，苏乐云摆了摆手，莲心和翠柳赶忙看了看周围，确保没有别的丫鬟在。
“你说的替考，不会是指三月的春闱吧？”
苏乐云心头当然有答案，书院里头的考试哪里还用得着替考。
更何况如今大部分书院都已经停了学，让学生自己在家学习，就连苏家的家学也停课了，哪里还会安排什么考试呢？
“秦秀跟我说的时候，我也不信。柳河他这么做，简直是疯了！”
柳沁眼里的惶恐几乎要溢出来，科举舞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就为了自己的前途，柳河全然不顾家里人！
一旦被查出来，他们所有人都要给柳河陪葬！
“他倒是也敢想。”苏乐云同样诧异，“不过你说秦秀出事了，是什么情况？”
“我今早去找秦秀，却发现她不在家，屋子里也乱的很，好想被人翻动过。再去摊位上找周明生，边上的人也说他没来，他们两个都不见了！”
柳沁带着苏乐云往秦秀和周明生的家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着：“我怀疑这件事跟柳河有关，但我怕打草惊蛇，没有问他。”
“我想就算你问了，他也不会告诉你。”
苏乐云皱起眉头，这里头的情况有几分复杂。
柳河要让周明生替考，周明生大可以直接拒绝，想来柳河也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哪怕是被威胁，周明生也有的是办法，不至于还要瞒着秦秀。
进了院子，苏乐云鼻尖微动，闻到了很轻微的血腥味。
血腥味从屋子里传出。
苏乐云走进屋子，里头一片狼藉，似乎经历了一番打斗。
柳沁也跟着进来了，“我找过一番，但什么都没发现。”
话音刚落，就见苏乐云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印章。
上面有一丝的血迹。
“这个印章是启明书院的！”
柳沁认出了印章，柳河的桌头就有一个。
上面刻的是启明书院四个字，是前年书院特意给学生们做的年礼。
倒是没有别的作用。
“周明生是去年来的启明书院，这个印章应该不是他的。”
“会是柳河的吗？”
苏乐云将印章递给柳沁，柳沁瞧了几眼，摇摇头。
“柳河那个印章拿来后就没有用过，但这个印章上面还有残留，应该不是他的。”
“好歹有些收获，这件事应该跟启明书院的人有关。”
虽然就找到了一个印章，不过也算缩小了范围。
再往下一查，又有了好消息。
前年启明书院总共制作了三十枚印章，除开几个如今没有留在京城的学生外，剩下要调查的也就十七人。
名单被拿来。
柳沁对着上面的人名，其中有不少都是跟周明生起过争执的。
柳河的名字也在其中，虽然那印章看着不像是柳河的，但柳沁和苏乐云都默认了这件事跟柳河脱不开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