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煜比他想象的要难缠。
甚至，二王子借着空隙看去，萧晟煜脸上的神情还有几分悠然，似乎还没完全使力。
“萧晟煜，你就这点本事吗？”
二王子觉得自己是看花了眼，不由出声讥讽。
萧晟煜并不回答，轻易接下了二王子的进攻。
就在这时，疾风呼啸。
在战场上，这声音极其容易被人忽视。
可萧晟煜却等了许久。
他拉过缰绳，掉转了马头，余光瞥见了放冷箭的人。
下一刻，没有躲避，萧晟煜接下了这一箭。
看到他肩头中箭，二王子面露欣喜，挥刀而下，直冲萧晟煜的面门。
这一刀若是中了，怕是人也活不下来。
萧晟煜早有防备，一拉缰绳，马头微微一转，借力避开了这一刀。
一缕发丝被砍落。
发丝间，寒光穿过。
二王子瞳孔一缩，不敢相信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长矛尖已经刺了进去。
两个指挥官都受了伤，将士们的动作也停下了。
二王子嘴里吐出鲜血，显然，比萧晟煜受的伤要重。
“快撤！”
副指挥官喊到。
萧晟煜盯着远去的突厥人，面色霎时白了下来，嘴角溢出了黑色的血液。
“王爷！”
黑鹰快速上前，拉过缰绳。
两军这一次的交战，也告了一段落。
萧晟煜被扶进营帐，军医早就准备好了。
箭头几乎要刺穿萧晟煜的肩头，上面掺了毒。
营帐里的人来来去去，都是提着一颗心。
这可是晋王，哪怕皇上冷淡了对方，他也是先皇后生下的嫡子！
真要在战场上出了事，谁能抗下皇上的怒火？
第188章 多说无用
箭柄已经被折下来。
可对箭头的处理，军医就有些为难。
突厥人用的箭头是倒钩形状的，若是直接拔出来，定然会扯到皮肉，让毒素渗透的更快。
因此，只能选择从后面拔出，彻底刺穿肩头。
军医洗干净手，又在伤口上倒了些粉末，这才伸手用力将末端往下压。
榻上，萧晟煜闷哼一声。
箭头被拔了出来。
伤口也处理干净了。
可等军医再把脉的时候，脸色却是大变。
“这毒素已经渗入五脏六腑了！”
军医白了脸，他拔出箭头前，分明还不是这样的情况，这毒素竟然渗透的如此之快。
他连忙施针，勉强吊住了萧晟煜的一口气。
可余下的事情，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毒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你治不了？”
黑鹰拧着眉头看向军医，一张黑脸吓得对方身子抖了抖。
“下官无能，这毒，解不了。”
可如今不是能不能解的问题，而是一定要解。
若是萧晟煜出了岔子，突厥人怕是会趁机进攻。
赵将军和一身男装扮相的赵明艳匆忙进了营帐。
他们刚到这里，就听说萧晟煜中箭，整顿的功夫都没有就跑来了。
“晋王情况如何？”
赵远洪拉过军医，沉声问到。
军医赶忙解释：“赵将军，晋王殿下中了毒，如今已经渗入五脏六腑了。”
“什么意思？”
赵远洪嗓门极大，又把军医吓了一跳。
眼看着军医都快喘不上气，赵明艳赶紧上前，“爹，你轻点，你的手劲你又不是不知道。”
军医的衣领被拽住，因为是冬装，稍微使劲些，脖子就容易被衣领掐住。
被赵远洪这么一拽，军医确实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脸色渐渐变紫。
赵远洪一松手，军医喘着粗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竟觉得自己离死就差那么一点了。
“真的没有救治的机会吗？”
赵明艳追问到。
军医缓过神来，细想了一会儿，“这毒应当是突厥人的，若是能得到他们的解药，还能救王爷。”
这话说了跟白说一样。
显然，赵远洪和赵明艳都很清楚这一点。
“赵将军，王爷由我照顾吧，对外就说王爷要养伤，军营的事情要先交给赵将军你了。”
黑鹰开口到。
赵远洪也知道，如今还要整顿将士才行。
他点了点头，跟赵明艳对视一眼，赶忙出了营帐。
夜渐渐深了。
黑鹰倚在角落，观察着周围。
营帐外有巡逻的士兵走来走去。
很快，响起一道声音。
“黑鹰侍卫，我可否进来？”
“林将军请进。”
黑鹰站直了身子，看向进来的林将军。
对方的目光从榻上划过，又悄然收回。
“王爷让我查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细作的事？”
林将军点了点头，“有两个人比较可疑。可王爷如今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细作的事先不要对外说，还是等王爷清醒些再提吧。”
“王爷情况如何？”
“不太好。这件事不要传出去。”
黑鹰提醒到。
林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苏烨出事，军中就有些动乱，若是萧晟煜情况不好的消息传出，怕是更会影响军心了。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京城，苏家。
李敏敏一早就来了苏府，在正堂等了许久，才等来苏婉儿。
“婉儿姐姐！”
一瞧见苏婉儿的身影，李敏敏就迎了上去。
苏婉儿看她一眼，不着痕迹的避开，“敏敏，你怎么来了？”
“婉儿姐姐，你去看看哥哥吧！”
“他怎么了？”
苏婉儿像是不知情一般，问到。
李敏敏面露犹豫，看着周围的下人，说不出话来。
“你们都先下去吧。”
苏婉儿颇为体贴的让下人离开。
等人走后，李敏敏才轻声道：“哥哥他出了些事，现在只肯见你。”
知道李瑞是傻了，苏婉儿当然不信李敏敏的话。
甚至还生出了几分怀疑。
苏婉儿盯着李敏敏看了一会儿，没瞧出什么不对劲，便半信半疑道：“瑞哥哥能出什么事？敏敏，你别骗我了。”
“婉儿姐姐，我真的没骗你，我求你去看看哥哥吧！”
说着李敏敏竟然膝盖一弯，就要在苏婉儿面前跪下。
苏婉儿连忙伸手将人拉住，“敏敏，你这是做什么？”
“婉儿姐姐，你若是还在生气上一次的事情，敏敏给你道歉，求你去看看哥哥吧！”
看着李敏敏通红的眼眶，苏婉儿不忍心的叹了口气，“你先起来，我去就是了。只是我从胧月庵回来是为了照顾祖母，若是这个时候去了李家，怕是会被人诟病……”
一听这话，李敏敏反应过来，“婉儿姐姐，你别担心，你去我家的事情，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那我就去一趟，快去快回吧。”
“嗯嗯。”
李敏敏赶忙擦了擦眼泪，带着苏婉儿出了苏府。
坐着李府的马车，直接从后门进了李府。
李敏敏带着苏婉儿往李瑞的院子走去。
还没等走近，就听得一阵闹腾声。
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走开！你们都是坏人！”
李瑞在院子里发疯，披头散发的模样，苏婉儿一时没有认出来。
这也是她第二次看到李瑞这般样子。
上一次，就是在胧月庵。
“哥哥！”
李敏敏看着院子中央的李瑞，眼泪又有些忍不住了。
“你看我带了谁来？”
李瑞像是没听到声音一般，随手将一个茶杯砸在了地上。
下人们担心伤到他，根本不敢上前。
看着这副模样的李瑞，苏婉儿眼底划过一抹不屑。
如今的李瑞哪里配得上她。
可惜啊，李瑞没用，她都替他和苏乐云安排好了，却还是没把握住。
想起这件事，苏婉儿就满肚子的怒气。
若不是失败了，她又何必要弄傻李瑞。
一个清醒着的李瑞，当然要比傻了的李瑞有用些。
当现在多说也无用。
苏婉儿本来冷着一张脸，瞧见李敏敏看过来，脸色就是一变，担忧中带着慌乱，“瑞哥哥这是怎么了？”
“哥哥他……”
李敏敏哽咽着，说不出解释的话。
第189章 ‘梦境’
就在这时，一道呼声响起。
“小姐小心！”
苏婉儿和李敏敏一同抬眼看去，一个茶杯正冲着她们而来。
眼看着那茶杯要落到自己脸上，苏婉儿慌张的拉了李敏敏一下。
那茶杯砸到李敏敏的额头上。
随后碎落一地。
“敏敏，你没事吧？”
苏婉儿瞧见这一幕，一脸的惊慌，自责。
院中，李瑞的眸子眨了眨。
似乎有所感触，但很快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小姐，你没事吧？”
李敏敏的丫鬟跑了上来，看到李敏敏额头上鲜血，吓得脸色一白。
好在李瑞的院子里如今一直有大夫受着，因此很快有人替李敏敏将伤口包扎好了。
李老夫人听说了李敏敏受伤，又赶忙跑来。
瞧见苏婉儿时，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多言。
“敏敏，怎么好端端的伤了额头呢？”
若是留下伤疤，对女子来说可不是好事。
李敏敏如今还未谈亲，真要毁了容貌，就算李家的门楣再高，李敏敏嫁过去的也成不了管事的主母。
最多是个二少奶奶了。
毕竟，主母的脸面也是主家的脸面。
可毁不得。
好在大夫表示，只要养得好，不会留伤疤，李老夫人才松了口气。
从下人口中知道是李瑞伤了李敏敏，李老夫人的怒气也没有地方撒。
“李老夫人。”
苏婉儿犹豫着开口，提醒了李老夫人她的存在。
“苏小姐今日怎么来了？”
李老夫人心里有数，怕是李敏敏背着她去找了苏婉儿。
如今李瑞的模样，苏婉儿定然是瞧见了，到底是避不开。
“我……”
“祖母，是我让婉儿姐姐来的。”
李敏敏怕李老夫人对苏婉儿发火，赶紧解释到。
如今，她也是病急乱投医。
只是似乎没有作用。
李瑞刚刚分明看到了苏婉儿，却没有什么反应。
“你啊。”李老夫人对着李敏敏的脸，又能说出什么责备的话，她看向苏婉儿，“婉儿啊，你自小就跟瑞儿一起，我也把你当半个孙女看待，瑞儿的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李老夫人，你放心，婉儿不会说的。只是瑞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苏婉儿说着，眼睛也红了。
这番动情的模样让李老夫人多少有些安慰，看来苏婉儿对李瑞还是真心的。
“这件事，我们也还在调查。敏敏她也是听瑞儿一直念叨着你，才把你叫来的。”
苏婉儿叹口气，安慰道：“李老夫人，不如，我进去看看？”
李瑞砸完了那个茶杯后，人倒是消停下来。
已经被下人送回了房间。
听到这话，李老夫人面露犹豫，“婉儿，瑞儿的情况我们都不太确定，若是伤了你可怎么办？”
“没事的，我站远一些看看就好了，也许会有用。”
最后两个字落入李老夫人的耳中，彻底打动了她。
她吩咐了两个身手好的护卫，带着苏婉儿去了李瑞的屋子。
李老夫人和李敏敏放心不下，也跟在了后面。
屋内，李瑞靠在角落，双眼无神，不知道在看哪里。
“瑞哥哥？”
苏婉儿在门口喊了一声。
李瑞没有动静。
苏婉儿瞥了眼身后的李老夫人和李敏敏，忍着不悦又往前走了一步，动作格外小心。
刚刚要不是有李敏敏给她挡着，怕是要破相的人就是她了。
想到这里，苏婉儿对李瑞那点子的同情早就没了。
“瑞哥哥，是我啊，婉儿妹妹。”
婉儿二字刚出口，角落里的李瑞就抬起了头。
双眼直直落到了苏婉儿的身上。
“哥哥有反应了！”
李敏敏看到这一幕，不由露出几分欣喜。
有反应就是好事。
可被李瑞盯着的苏婉儿却浑身一凉。
不知为何，她看着李瑞的眸子，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跑出来一般。
她不敢再往前走，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婉儿姐姐，你再试试。”
听到李敏敏的催促声，苏婉儿脸上划过厌恶，她可不想面对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人。
想到这里，苏婉儿抬手扶了扶额头，似乎是有些疲累了。
“敏敏，我有些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