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婚后暖洋洋——王三丫
时间:2022-05-12 06:58:47

  吃过饭,祝良要回家写后面一个月的教学计划,明天还要上交。安樱让青叶陪她在街上随意逛逛。
  两个人走了没多远,安樱指着一个僻静胡同里一片黑乎乎的破房子说:“以前我住那里,你姥姥家。”
  青叶张大了嘴,“啊?姥姥家在这儿?我一直以为姥姥家早就没了。”
  “有倒是有,就是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了,早已经没法儿住人了。”安樱看着那个方向,语调平静,“你姥爷去世之后就空了。”
  “姥姥姥爷是什么样的人?”青叶问安樱。以前她爸和老太太最多说安樱和安桦,关于姥姥姥爷,信息是一片空白。
  “他们俩啊,单看你姥爷,老实本分,不善言谈,是个好人。单看你姥姥呢,利索勤快,爱哭爱笑。但俩人放一块就不行了,互相嫌弃。”安樱笑着说,“因为你姥爷见人不招呼了,因为你姥姥在亲戚面前说话太多了,吵个天翻地覆,直到你姥姥去世家里才不吵了。”
  “那这个房子有很多不愉快的记忆。”青叶说,“祝良告诉我,屋里的东西也会记住经历的喜怒哀乐。”
  “东西记得,人更记得。”安樱这时候才显出一些伤感,“所以后来我再也没回到这个房子里,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也都是吵架的场景。”
  “那就别看它了,妈,”青叶挽住了安樱的胳膊,“没必要跟一切过去都割舍不断,既然它不好,那咱们就主动离它远点儿。”
  青叶可以带安樱转到了一条繁华的大街,从刚才的僻静昏暗处来到灯火通明处,像是从一个时空穿到另一个时空。
  因为是周末,又到了初夏。各种小摊儿占满了林荫道,卖帽子的,卖凉粉的,卖雪糕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安樱就想起路上见到的那一幕。
  “这些天见过你爸吗?”安樱问,“我来的路上见他了,正在接受电视台采访。”
  “早上刚见过,赌博被抓了,去交罚款,领他出来。”青叶笑着说,“我爸是名人了,祝民跟我说在电视上见过他,一家人都卖什么口服液呢。”
  “他为什么还要找你们?”安樱眉头紧皱,“他已经有了新家庭,应该让他家属去处理。”
  青叶反倒劝安樱说:“他平时并不和我来往,这是没人去那儿给他办手续,也只能找我了。”
  青叶看着天边的星星,接着给安樱说:“妈,我在俄罗斯的时候经常看天上的星星,看着看着就觉得,人的这些怨啊愁啊特别微不足道,就尽量把自己过好吧,别计较那么多。”
  安樱摸了摸青叶的头,“你瞧你,二十多岁的姑娘,说这些话倒像是历尽世事似的。”
  夏日温热的风吹过来,青叶指指身边一家卖帽子的,说:“妈,这个帽子好看诶。”
  安樱一看,是那种宽檐的遮阳帽,带着一圈圈蓝色条纹。
  青叶已经拿了两顶,问安樱:“好看吗?蓝色?粉色?咱俩一人一顶。”
  两人都戴在头上,互相看着:“还看吗?”
  卖帽子的小贩说:“瞧这帽子就跟专门给你俩做的一样,戴上正正好,又好看,拿走戴吧。”
  青叶小声问安樱:“妈,你会还价吗?”
  安樱摇头悄声说:“不会。你会吗?”
  青叶也摇头,“我也不会呀。”
  小贩在摊位旁边热烈推销:“这帽子是广州货,质量好,价格低,两顶帽子才六块钱啊,你们到哪儿找去?昨天我一晚上就卖了二十多顶呐。”
  安樱清清嗓子,假装理直气壮的说:“俩个五块钱行不行啊?”
 
 
第82章 没力气起床
  小贩说:“哎哟,大姐啊,一看你就是上班的人,还计较这五毛一块的啊?这价格我就没往高处喊啊。”
  “那我们不要了,走了。”青叶拉起安樱,把帽子放下,假装要走。
  俩人刚转身,小贩才扯着嗓子喊:“哎哎哎,五块就五块吧,拿走拿走,大不了我亏几毛钱。”
  青叶掏了五块钱递过去,拿过两顶帽子,直接戴在头上,走在回家路上,心里都有些雀跃。
  再进家里,青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拘束紧张,安樱也破天荒的,跟青叶聊起了家长里短。下乡当老师时候上厕所问题啊,刚到省城时候的不适应啊,农村学生的努力啊,还有安桦辞职啊。
  说到安桦,安樱说:“你小姨告诉我,她做不了一个无私的老师,所以干脆辞职做别的了。”
  说着就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笑了,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开了似的,说:“就随她怎么说罢,只要她心里能舒畅一些,就像你说的,怨啊愁啊,计较起来也很没有意思。”
  青叶听她妈这话里似乎有话,又拿不准她是不是看穿了安桦的借口,就试探的问:“小姨以前在学校工作遇见是什么事儿了吗?”
  “我们俩看起来很不一样,我死活要工作,她立志要自由,”安樱微微摇头,说,“其实啊,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觉得跟别人生活并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才是小姨选择一个人的原因吗?”青叶又问了一句。
  “前几天你小姨原来的大学同事来找她,说他这几年一直在打听她的消息,她一口就把人给拒绝了。”安樱苦笑着说,“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人,她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他来了,她偏摇头说不。”
  青叶听出来了,原来她妈是知道原委的,只不过没有戳破小姨的借口罢了。
  “那小姨拒绝了,他怎么办?”青叶问。
  “他去年去广州读博了,我来之前听你小姨说,明天就从西安乘飞机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祝良去买了早餐,打算稍晚一会儿去学校,好送安樱去车站。
  安樱态度坚决的摆手:“别耽误工作,赶紧上班去,谁都不要送我。”
  青叶偷笑,这才是她心目中的妈。
  于是祝良还是按时出门盯早读去了,青叶和安樱也很快收拾好了。
  临要出门,安樱从包里拿出个存折放在进门柜子上,“这是我这十年给你存的,想着你成家时候当嫁妆给你,没想到你结婚我一点儿消息也不知道,这嫁妆就换个名儿叫安家费吧。”
  “我俩生活很好,妈,你不要总是拿钱给我。”青叶立刻拿起来塞回去,“这让我觉得自己很糟糕,这么大了还要拿父母的钱。”
  “不,这不是父母的钱,是妈妈的钱。”安樱又给她拍在柜子上,“你不收,我觉得我根本没有资格来看你,更没有资格让你喊我一声妈。时间不能倒流,这是我能想到唯一能让自己安心一点儿的弥补办法。”
  安樱声音有些哽咽,青叶不敢再说话了。
  “乖青叶,收下。”安樱摸了摸青叶的头发,温柔慈爱,“我也没有别的心愿,只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幸福。”
  安樱自己乘车下乡了,她甚至没有通知毛校长她要来,“他们已经那么难了,何必通知一声,搞得他们出于礼貌也要派车做饭,我成来增加他们负担了,自己去就成。”
  青叶去单位上班,到传达室看看,还是没有大熊叔叔的来信,期待万分的等电话,快下班了电话也没响一下。
  没办法,下班回家。
  到家祝良还没回来,换鞋时候看见早上安樱放在那儿的存折,就窝进沙发里翻看。
  从十年前的秋天,到她毕业的夏天,每个月,存折上的数字都在增加。
  有时候存了几十块,有时候一下子存了上千块,青叶看着最后的总额,有点头懵,两万多啊。
  如果她没有去俄罗斯,如果祝良没有写文章、火车上赚了一笔,这几乎就是他们十年不吃不喝的收入啊。
  祝良回家之后,青叶把存折拿给他。
  祝良翻了翻,说:“看过了,知道妈一直心怀愧疚,就还回去吧。咱俩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不愁吃不愁喝的。”
  青叶发愁说:“可是她说什么都不拿回去。”就把安樱的原话学给了祝良。
  两人商量商量,这存折先放在这儿不动。以后有机会了还是要还回去。
  今天青叶有些不高兴,因为心心念念着订单,谁知道还是音信全无,连每天都在坚持学习的英语也不学了。
  打开电视,木呆呆的看着。
  新闻在播报着各种数据,各种建设场面,青叶眼睛看着,神游天外。
  忽然,画面上出现一架飞机,半空中轰然炸响,青叶揉揉眼睛:我看的是新闻节目,不是战争片啊。
  然后播报员沉痛的报幕:一架从西安飞往广州的航班,起飞后在高空中突然解体,飞机内的160名乘客以及飞行员全部遇难。
  “飞机解体?”青叶自言自语,画面中开始出现各种残骸,青叶好像还看见了一条人腿。
  祝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出来了,看着电视画面,一脸难以置信,“这是起飞时候刮大风下大雨了吗?还是遇见什么特殊情况?一百六十个人啊,全没了?”
  青叶的心忽然一阵乱跳,她跑到电话旁边,几乎是抖着手拨了安桦的电话。
  ——小姨,你在干什么?你没看新闻?
  ——你那个特殊的同事是不是来找你了?他回去了吗?
  ——啊?真的是今天的航班?他为什么要转到西安去啊。
  ——我看新闻上说……新闻说有架飞机失事了……
  ——你没有他任何联系方式吗?小姨,你先别着急,咱们想办法。怎么办啊……
  祝良不知道青叶说的“他”是谁,但他也听出来,这个人跟小姨有关,而且原定的从西安乘飞机。
  他从青叶手里拿过去电话,冷静的说:“小姨,你可以打电话问西安机场,这个航班里登机的人里有没有他的名字。”
  安桦那边的电话“啪”就挂了,连一个字都没顾得上说。
  青叶一把抓住祝良的手,“小姨喜欢那个人会不会已经死了?”
  祝良抱住青叶,抚着她的肩膀:“说不定他没有乘坐这个航班,说不定他并没有去西安。”
  第二天青叶鼓足勇气给安桦打电话,但不管是她的大哥大,还是她办公室电话,都没有人接。
  青叶只好给她妈安樱打电话,安樱当天就从毛校长那儿回了省城,告诉青叶:“你小姨连夜去西安了,机场乱成了一团糟,没人给查名单。”
  那天晚上,青叶睡觉都抱着祝良不撒手,早上天不亮就醒了,红着眼睛说:“人生好多无常啊,我梦见小姨在大街上哭。”
  祝良亲亲她的额头,什么都没说,只起来穿衣服,说:“我给你熬个皮蛋瘦肉粥吧,昨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
  青叶一伸胳膊把他抓回来,“不喝粥,就要你在这儿挨着我。”
  祝良看她闭着眼半梦半醒的窝在自己身边,拨弄她的头发,捏捏她的鼻子,又用手指从青叶的长睫毛上蹭过去。
  青叶好像终于被他弄得从噩梦中挣脱,又有了活气儿。此时已经入夏,但黎明时分屋里弥漫着的还是凉气。
  青叶也不管,就把那些夏凉被啊睡衣啊统统往旁边扔。
  该起床的时候,青叶又趴在床上哼唧着说:“我已经没力气起床了,怎么办?”
  “那你就打电话请假,告诉你领导,早上家里有突发事件。”
  青叶终于笑了,一边穿裙子一边说:“我以后要克制自己,不能一听到这种让人离散的事故就代入到自己身上。”
  祝良把腰带给她从身后系住,又抱抱她:“手中有良,心中不慌,别忘了。”
  因为时间比较紧,俩人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各自上班去了。
  青叶到单位把他们科室的报纸领了过来,翻看新闻里有没有空难的后续报道,翻了两遍也没有找到只言片语。
  正翻着呢,刘科长来了,见青叶在看报纸,眉头皱了皱,“青叶啊,客户还没回音?你都不着急?咱们部门成立快半年了也还没开张,国际长途也开通了,样品也寄了,这可都是成本啊,浪费国家原料是可耻的啊。”
  其他同事手上各自忙着,都不吭气。
  青叶把报纸推到一边,说:“我今天就联系客户,之前想着给单位节省电话费,就干等着了。”
  刘科长脸上愣了一下,语气缓和下来说:“该打还是要打,就是得捡重要的说,好歹这是国际长途,超额我还得给老一解释去。”
  青叶心里有点生气。
  单位是给他们开通了国际长途,但是给他们制定的话费标准和其他部门却一样。国际长途费用是国内的十倍还不止,怎么敢打电话?
  但她还是决定要打,超额了老刘解释去,反正他刚发话了。
  她把问题在纸上列了出来,以免说废话或者遗漏什么。她正在写,电话响了。
  青叶顺手把话筒抓了起来,刚听见第一句就不由自主把身体坐直了。
 
 
第83章 第一个订单
  同事们一听青叶说的是俄语,也纷纷从摸鱼状态调整为探究状态。
  青叶一边说一边拿笔在纸上刷刷记着,放下电话看见同事们都老鹰似的瞪着她。
  “青叶姐?是外宾的电话?”相邻座位年轻女孩小王的问。
  青叶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对,他要下单了!”
  屋里六个同事同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太好了,他奶奶的,咱们终于不用挨领导白眼儿了。”
  “开张了,其他部门再说我们是摆设,我就把订甩给他们看!”
  青叶把客户要下单的消息给刘科长说了,这老头儿也很激动,还不忘说一句:“我说吧,电话该打还是要打!”
  青叶原本不想提什么相左意见,但一想以后这种事儿多着呢,客户下单受多种因素的影响,不是着急就着急得来,想想还是说:“是客户主动打来的,他说需要时间把样品拿给批发商去看,等反馈,所以这一环又一环的,紧锣密鼓的还用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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