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说:“我只想躺着。”
“谁来都不见。”
步蟾来了,被小桃拦了回去:“公主身体不适,卧床不见人。”
步蟾有些担心她:“可是请了太医?”
“请了。”小桃撒了谎。
之后,又有人想给公主请安,都被小桃推拒了。
她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大宫女了,做事得体。
但小桃并不知道公主怎么了。
但她看见公主的眼神,就想到弟弟果子去世那日,爹娘眼里的悲戚。
晋恪两日不吃不喝,宫女太监跪在殿里求她。
“殿下,总得吃点东西啊。”
“奴婢求您,多少吃一点吧。”
甚至还有宫女在地上不停磕头。
晋恪终于站起身,看着地上的宫女太监。
有个宫女已经在地上磕头磕出了血来。
她想到了枝雪,还有杜揽身上的暗红。
枝雪说,好疼啊。
杜揽不说话,但那暗红越多,他就越凉。
晋恪抽了下鼻子。
“我想喝鸡汤,吃饼子。”
宫里膳食不安排这种,但公主愿意吃东西了,就是大好事。
宫女们欢天喜地忙起来。
御膳房做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做好了。
宫女留冬站在一边,躬身想给公主布菜。
但晋恪让她退了,自己拿了碗筷来。
她盛了一碗鸡汤,御厨选的都是鸡身上最好的肉。
这肉让她觉得有些心安,杜揽也是给她最好的肉。
她喝了一口,嘟囔了一句:“不是一个味。”
小桃不知道公主想要的是什么味,宫里的就是这个味。
晋恪一口口喝汤,又吃了饼子。
杜揽的饼子做得有些厚,不如宫里小巧。
她吃一口,看一眼,甚至动念想一想,都是杜揽。
这一顿饭后,她仍然懒懒散散的,什么都不想做。
案上放了奏折,她扫了一眼,并不觉得和自己有关。
她重又上了床,身体躺在被子里,但觉得自己的魂儿晃晃悠悠,没个着落。
晋恪闭了眼想,她死了很重要的人。
她的驸马死了,那些奏折又与她何干?
小桃和留冬对视一眼,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了,但她们命苦过,见过极致的悲痛,所以明白,公主啊,是真的心伤了。
她们是奴婢,说不了什么话,公主能吃上一点饭,已是好事,她们管不得别的了。
晋恪就这样痴了几日。
直到收到了任盛平从廿州来的急报。
送来的,有几封信,还有两个大盒子。
她不急着看信,先开了盒子。
大的那一个里,放了被烧毁的弓和剑。
那是杜揽的东西。
他特意弄松了弦,让她用,但他还没教会她,弦没了,他也没了。
晋恪给他擦过剑,记得他的剑刃完好。
但现在,这把剑磨损严重,刃上是一块一块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