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他们都知道。
太子死了,她被逼上了一个不合适的位置。
而他,做出了一个看起来无情的选择。
但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们不再聊过去。
匡齐说起了现在:“其实,帝国和晋国很像。”
“官员不清廉,底层官员压迫百姓。”
“没有活路的百姓发动了起义。”
“皇权和百姓站到了对立面。”
恒溪抬头看他,明白他说得对。
“我们两个身处高位,没有被压迫,但天下很多百姓都在被压迫。”
“我会当个好皇帝,我想改变很多事情。”
“好人就该好好地活着,坏人就应该得到惩罚。”匡齐轻声给她描绘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我想消除所有的压迫、特权和不平等。”
匡齐这样说着,却让恒溪吃惊了。
他是个理智冷漠的人,竟然会有这么理想化的想法。
“这很难。”她告诉他。
匡齐点头:“我知道。”
“但是,你让我明白,每个个体都有幸福活着的权力。”
是很难,他总要试试。
父皇在世时,匡齐没得选,只能沿着死去的父皇的法子行事,也因此得到了大臣的认可,但以后他要走不一样的路了。
也许会有牺牲,也许会很缓慢,但他会努力,把世界往更好的方向推进。
恒溪忽然原谅了所有。
帝国给他是对的。她心中再无遗憾。
饭后,他们出了门。
匡齐说有些东西想给她看看。
匡齐拉来了一个小驴车,让她躺了进去。
然后,他把被子盖住她,又塞了塞被子角。
“真可爱。”他看着她说。
现在的匡齐,不像是记忆中的弟弟了。
恒溪不想理他,觉得他有些轻浮,她侧了头,脸却有些红了。
他们出了门,匡齐赶车。
他们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一个地方。
“江北。”
恒溪下了车。
他们走在街上,看人来人往。
然后,匡齐停下来。
恒溪不明所以,也站在原地,看到了对面的人。
蒋年拉着一个姑娘的手,两个人不管周围人的视线,笑闹着。
那个姑娘笑着,偷偷把一朵花放在了蒋年的头上,却被蒋年发现,摘下来,扔向了那姑娘。
那姑娘跑起来,蒋年笑着追上去。
“采幽,”蒋年柔声说:“不闹了,输给你了。再给怜娘买块糕就回家吧。”
蒋年和采幽拉着手,从恒溪身边经过。
他们走过时,在恒溪身旁带起一点风。
恒溪愣怔片刻,终于笑出来。
“真好。”她轻声喃喃。
是啊,真好啊。
蒋年活着,采幽活着,蒋怜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