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蟾不说话,带着笑等她的高见。
但步蟾知道她是慌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习惯。
步蟾为了上位,讨好过很多人,也琢磨过很多事。
他知道大学士若是开始视线往上微移,就是不耐烦了。
若是太子脚尖挪动了,就是害怕了。
若是侍卫头子说话总带着“啊”时,那就是心虚了。
还有很多很多。
就像眼前的长公主,她的嘴角微微抿了起来。
这时候,是有些焦虑了。
步蟾适可而止,说起了自己的看法:“丞相请求避嫌,也是有情可原。”
晋恪看完了奏折,点了点头:“这奏折写得不错,把和自己家有关系的人写得清清楚楚。”
丞相的二子今年应试,听闻是个颇有才气的男子。
丞相在儿子下场应试前,上了这个折子。
折子言辞恳切,说他知道自己儿子有才气,想让儿子为国效力,但生怕自己的身份会影响科举的结果。
因此自求避嫌,折子里写出了他的母家,还有妻子的娘家相关的在任官员。
还写了一些自己的好友和学生。
丞相请求让这些人都避开科考的出题和监考,让考试公平。
很明显,丞相对儿子充满了信心。
这事做得不错,晋恪允了。若真是才子,她定会重用。
出题人和监考官,由大学士和几个尚书选定。选好后,名单提交到长公主这里来做最后定夺。
把事情安排好后,晋恪松了口气。
她努力说服自己,天下还是好的。
康乐的白狼雪团,瑞亲王世子手里的狮子黄金缕,还有将军府里的黑虎湍风,都只是这盛世的一块微不足道的癣罢了。
她把那癣除了,这晋国,这天下,仍然是她想要的样子。
看,她的官员避亲,她的朝中清明。
天下才子尽为她用。
晋恪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
她又是那个运筹帷幄的长公主了。
科举考试是一桩大事。
晋国向来重才。
若是能在科考中胜出,便仕途宽广。
若是能名列一甲的,更是前途无量。
现在的丞相和大学士,都是当年的状元郎。
各地的乡试都已选出学子。
这些骄子们将会汇聚在京城。
不久后,就是会试了。
步蟾给长公主拿了各地的解元名单。
解元是当地选出来的最优秀的学子,如无意外,以后他们都是晋国的重臣。
步蟾已经调查清楚了,顺着名单,一个个讲给公主听。
“陈其慎,”步蟾的手轻轻点在第一个名字上:“陈丞相的儿子。”
这个不消多说,晋恪知道,也听闻过陈其慎的事情。
听说他少年好学,游历四方。
传说他待人恭谨,谦逊好问。
他还有青楼花魁的青睐,显赫的家世,出众的外表。
几乎是一个才子的模板。
之后的几个解元,也差不多是相似的样子,但大多没有陈其慎那么见多识广。步蟾说这几个解元谋略远不如陈其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