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轮回？你经历了很多次轮回吗？”时九惊讶。
无法改变过去发生过的事情，被困于自己的记忆，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度过这漫长的一生吗？
江渡迟：“很多次，数不清了。”
时九沉默片刻，随后重点偏移，“所以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小萝卜头身体里装着成年灵魂的江渡迟点点头。
时九：……
她之前仗着江渡迟听不见她说话，无聊的时候经常吐槽，结果现在告诉她这些吐槽全被对方听见了，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社死的事情吗？！
时九沉默，努力平复心情，问道：“我是谁？”
江渡迟毫不犹豫道：“我的心魔。”
时九：……心魔你大爷！
“你认识我吗？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她耐着性子问道。
江渡迟：“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和心魔交流，每一个人的心魔形态都不一样，据我所知，你是最特别的心魔，我从未听说过谁的心魔是以这种方式存在。”
“我当然特别！我又不是心魔！”时九冷笑一声，伸手掐住江渡迟带着婴儿肥的脸蛋。
“你给我听好了，我叫时九，你赶紧给我醒过来，外面的世界都要毁灭了，你还天天在梦里飞升！”
“时九？”江渡迟一怔。
他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眼中红芒起伏，五官和肢体伸展，慢慢变成时九所熟悉的青年江渡迟。
见江渡迟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样，时九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什么情况？想起来我是谁没？我可不是什么心魔啊，你冷静一点千万不要举剑砍人……”
江渡迟打断时九的话，“我的道。”
“什么？”这回轮到时九愣住。
江渡迟盯着时九，重复一遍，“我的道。”
他被困于过往，一遍遍寻找着自己的道，最开始的不挨饿的道已经实现，登大道的道也走到尽头，再次从天道变回人的时候，他失去了自己的道。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又找回了道。
三个字宛如一句咒语，让整个空间开始崩塌，眼前的景物就如同万花筒般扭曲起来，而后破碎消失。
第122章 走出冰窟 你们在此等着，我先上去看看……
背部传来刺骨的寒意, 冷气将时九包裹在其中，她就像一块被冷冻在冰箱里的猪肉。
她缓缓睁开眼睛，目之所及是一块发着微光的纯白天花板, 眼睛的转动使得睫毛上的冰霜往下掉落，感识缓慢地连接大脑, 四肢沉重得不像话。
从地上坐起, 她一边揉搓被冻得僵硬的四肢，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她已经从梦境中出来, 眼前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修士，这些人都是先前莫名自相残杀的人，此刻安安静静躺在地上陷入沉睡，表情却并不如身体的姿态那般平静。
有些人表情狰狞, 有些人表情惊惧，更多的是满脸悲意, 一滴滴从眼角滑落的眼泪没能滴落在地，就已经先冻结在脸上。
众人身上附着一层冰霜, 脸色惨白如死人, 身体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十分微弱。
这里是冰层碎裂后众人掉落的洞窟，不知什么缘故，先前各宗门弟子分散开来的事情并没发生, 大家仍是待在一个地方，还被拉入各自的幻梦。
或许从他们落入冰窟开始，就已经是在梦中。
时九抬头向上看, 上方凝结着厚厚的冰层，仿佛先前她砸裂冰层的事情也是一个假象一般。
仔细观察良久，判断出冰层确实发生过坍塌, 她这才松口气——差点以为连先前在冰原行走和厮杀都是假的。
冰窟里并不是只有他们这一批修士，透过模糊的冰面，可以隐约看到脚下被冻住不知多少年的两个修士，他们的身体嵌入厚重冰块中，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人群中的江渡迟缓慢起身，同样皱紧了眉，这个地方太古怪，连他都差点着了道。
时九尝试手动唤醒红星城的人，但众人都没有反应。
在场为数不多脸上还有情绪变化的人，就是单竹纭和另外几个实力高一些的带队长老，他们身上同样附着冰霜，只有眼睫会偶尔颤动一下。
众人所在的地方就像一个大坑，犹如埋葬生命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