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怀疑在又一条人鱼尸体出现的时候消散,这一条人鱼的心脏被挖出,胸口余留一个空荡荡的大洞。
和之前一剑穿心的死状相比,这条人鱼的尸体显得可怖许多,就好像霍娇在明目张胆地地挑衅,以这种方式向众人示威。
他们这么多人,还是防不住霍娇。
人鱼王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憔悴不少,眼尾出现些许细纹,她看着同族的尸体,眼中满是悲意。
她哀叹道:“海中的鱼类越发稀少,我们必须争过海里的怪鱼,尽可能多地存储食物,今日十人一队下海捕猎,嘱咐好了不要分散行动,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故。”
一条同行的人鱼蹲在死去人鱼边上,表情同样悲痛,“我们刚下到深海就受到一个人类和怪鱼的攻击,怪鱼数量太多,我们被迫分开,怪鱼不攻击人类,一直追着我们……”
海中的怪鱼是最早出现的妖兽,妖兽随着魔剑的出现而存在,魔剑自带魔气,霍娇没有被怪鱼攻击也正常。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霍娇在暗他们在明,当下的局面太过被动。
时九拿出剑鞘握在手心,“我有一个想法……”
魔剑自然是惧怕剑鞘,不然也不会一直躲着不敢出来,若是有一个机会能够毁掉剑鞘,霍娇一定不会错过,她大可以利用这一点以身做饵,将暗处的霍娇引诱出来。
这个诱饵有且只有她一人能做,要是让玩家当,说不定还没钓到鱼,饵已经被吃光了。
听完时九的提议,玩家倒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这个做法虽然危险,很有可能在霍娇毁掉剑鞘的时候顺手也把时九弄死,但是时九是玩家,性命有得是!
魔修却表露出担忧,“这样做危险性太高了,魔剑本就是至强之剑,以身犯险不可取,不如再想想其他办法。”
临天的话更直白:“我怕你一不小心就死了,重新挑一个异界人出来培养有点来不及。”
“你们放宽心,红星城里傀儡多得是,随便挑,话说之前我们去送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阻拦?”某个玩家发出酸涩的嫉妒声。
魔修白一眼玩家,“鬼修和傀儡能一样吗?”
一个傀儡死了,还有无数个傀儡,鬼修可是血肉之躯,死了就没了。
面对魔修的双标,玩家仰天长叹:“我也想自带背景,当上城主,走上人生巅峰,酋长,你家公司还缺一个需要开挂的角色吗?”
时九没有理会玩家和魔修之间的对话,她微微偏头看向江渡迟,“你怎么想?”
江渡迟隐藏在袖子之下的手指紧握,青筋暴起,他眸色暗了暗,低声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不能束缚时九的想法,更何况时九认定的事情他也办法改变,他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时九,免去她的后顾之忧。
平生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实力感到不满,在修为跌至炼器期导致遭受不少异样眼光的时候,他还能够泰然处之,这个时刻却极度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时九去走一条坎坷的路,路上的磕磕碰碰都与他无关。
像是看出江渡迟的想法,时九笑道:“干嘛这个表情,搞得我好像要光荣赴死一样,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难道结局不应该是我解决魔剑,然后天下太平,大家全部过上美好的生活吗?”
说罢,她话锋一转,“感谢你的一路相伴,其实我也有过很多个想放弃的瞬间,如果没有你,或许就没有现在的时九。”
时九的想法不是在征求大家的同意,而是一个通知,告诉其他人,她要这么做。
往后的几天时间里,她每天孤身一人带着剑鞘往偏僻的地方乱晃,为的就是引出霍娇,她相信霍娇一定在暗中关注着她的行动,毕竟剑鞘可是魔剑最大的宿敌。
如此晃荡了五天,霍娇连个影子都没有,时九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出现了错误。
第六天的傍晚,夕阳温柔地照耀在大地上,时九走累了,打算打道回府去吃饭,一回头就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霍娇。
霍娇整个人透着说不上来的妖气,魔气浓郁到在她周身形成似有若无的黑雾,她的唇红得像是吸饱鲜血的白纸,一双眼里黑气流动。
时九平静道:“你来了。”
她的镇定都出乎她自己的意料,想象过再一次与霍娇碰面的场景,可能是一通你来我往的嘴炮攻击,或是一言不合动手拔剑,可实际情况是她说出了一句问候,就好像在和一个久违的老友打招呼。
或许在很久之前,她的潜意识里,就觉得霍娇不会安定平稳地过完一生,所以即使对方做出任何离谱的事情,似乎都是合理的。
霍娇红唇微勾,直白道:“我要剑鞘。”
时九慢条斯理地将暴露在空气中的剑鞘收进乾坤袋,不紧不慢道:“不能给你。”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人直接交起手来,破月剑和魔剑碰撞在一起,两把剑的剑身同时发出嗡鸣声,就好像棋逢对手,恨不得立即判出个高下来。
霍娇不是剑修,不过魔剑也不是普通的剑,也不知是人控制剑还是剑控制人,霍娇对上时九的剑竟然能够不落下风。
魔剑散发出来的魔气令时九感到不适,她想速战速决,但霍娇显然不这么想,时退时近,不像是打架而像是在嬉戏。
霍娇:“我以为你会劝我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