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上下起伏得很快,“我没有跑。”
萧明睿探出另一只手,凑近过来,碰了下她雪润的额头,惹得萧箜仪慌忙躲避。
男人鹰眸微暗,神情似笑非笑,“没跑怎么出汗了?”
一直在躲避他视线的萧箜仪,总算肯转头过来看他。
触及她眸中的陌生和冷淡,萧明睿面上笑意微收。
萧箜仪却像是看不出他心情不好似的,并没有像从前那样撒娇服软,只是平静地说道:“我急着回去用膳。三殿下,你能松开我吗?”
萧明睿语气幽幽,“一夜不见,你身上是长了刺了?”
萧箜仪别过脸,沉默不语。
一直被她拒绝,萧明睿面子上挂不住,不由得口不择言起来,“长了刺也给你一根根拔了。”
“你放开我。”萧箜仪愈发用力地挣扎,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去掰他的虎口。
可壮硕男人的手仿佛铜铁铸成的一般,任由她怎么掰都掰不开。
“你从前段时日起就总是躲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萧明睿沉着脸问道,“上次你派人去找我,我忙于公务没有及时处理,你还在为这件事闹别扭么?”
其实去三皇子府求助那件事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引子,萧箜仪心知他不知道芙蕖宫的事,所以也并未因为那件事就怪罪他。
但渐渐地,随着萧明睿处理朝政的手段越来越狠辣绝情,随着谢家这件事的发生,萧箜仪才发现,萧明睿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贪慕权势,没有底线。
昨日找完萧明睿回去以后,萧箜仪冷静下来细想了半夜,分析出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之处。
她都能看得出来谢家的事有猫腻,萧明睿这般整日待在朝堂的人会不清楚?可他却斩钉截铁地对她说,这件事绝无任何疑点。
除了不想让她插手朝政以外,或许还有一些别的理由,让他不愿和她说谢家的事。而那个理由就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萧明睿脱不了干系。
谢家掌军权,萧明睿出手对付谢家为的是什么,并不难猜。
萧箜仪声音冷淡,“三皇兄你放开我。”
萧明睿死死盯着她,许久才冷笑地道:“呵,从前用得上我的时候,整日三哥哥长,三哥哥短,如今用不上了,我就成了‘三皇兄’?”
最后三个字咬得尤其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如此珍惜她,重视她,护了她这么些年,连碰都不舍得碰她一下。
到最后,她利用完想将他甩开了,便能随随便便将他丢在一边?
想都别想。
萧明睿向前走了半步,眼底蕴起疯狂之色,眼梢带赤,声含质问,“萧箜仪,你对我就这么冷血无情?”
萧箜仪被他恐怖的神情吓了一跳,当下也有些懊恼后悔,不该这么决绝地与他了断。
可她一想到谢家被他害成了如今的地步,便没办法克制自己对萧明睿的厌恶。
此处少有人来往,萧箜仪生怕萧明睿发疯之下做什么不好的事,正犹豫着要不要暂时服个软,先把他给安抚下来。
刚一抬头,却忽然察觉手腕一松。
萧明睿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高大瘦削的身影,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
萧箜仪都不知道萧明珩是怎么过来的,疑惑地望过去,望进他干净澄澈的眼眸,里面盛满了担忧和紧张。
少年的手掌还搭在萧明睿肩头,方才应该是他做了什么,才让萧明睿松手。
趁着萧明睿还没反应过来,萧箜仪冲萧明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事,之后便迅速转过身,逃离了此处。
清脆的铃铛声渐响渐远,用彩线绣着玉兔的裙摆也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萧明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
箜儿竟敢当着他的面,跟萧明珩眉来眼去。
是早就勾搭上了萧明珩,所以才对他百般抗拒么?
萧明睿转回身,掀唇讥讽道:“七皇弟好功夫。”
虽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萧箜仪身上,但常人也难以这么悄无声息地近他身,不然他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方才萧明睿被萧明珩看似轻飘飘地拍了一下,整条右手臂都彻底酸麻,这才不自觉地松了手。
萧明珩收回手,平淡地瞥了他一眼。
“这就是你面对兄长的态度?”萧明睿冷声问。
萧明珩只是盯着他,眼神毫无波澜,仿佛在看一件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