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誉已经猜到裴秀接下来的打算，所以即便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心里依然美滋滋。
刚挂断电话，旁边突然传来一个苍老又惊喜的声音，“陈誉！”
陈誉转过脸看到了已经好久没见面的黄教授。
“真的是你啊！”黄教授打量着陈誉。
一年都没见，陈誉整个人看起来变化很大，再也不像以前俨然沙漠里孤独的白杨，清清冷冷，而是变得生机勃勃。
“黄教授，好久不见。”
“可不是！听说你到国外的医学院学习了，看来以后我要停止挖墙脚的行为啦。”
“黄教授，您说笑了。在您的领域，我本来就是小打小闹，帮不上太大的忙。”
黄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是因为你二哥的原因，所以才会选修第二个学位。你真正喜欢的还是医学！”
陈誉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确实是这样，陈誉这辈子都会记得他二哥执行任务牺牲之前和他通电话的时候说：“等这一阶段的试飞结束，我就继续学习，争取成为我们国家第一个拥有航天航空博士学位的飞行员。”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声。你记得你二哥以前的女朋友吗？”
陈誉点点头。
当年二哥本来打算下次休假的时候，带女朋友见家长，只是……
二哥的葬礼上，那个女孩哭得撕心裂肺。
后来，陈妈妈从丧子之痛中缓过来，也第一时间联系那个女孩。
儿子已经没了，不能耽误人家女孩。
陈妈妈让人安排，把女孩从西北地区的单位调回大城市，给她换了一个全新的环境，希望她也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黄教授告诉陈誉说，女孩调回大城市的单位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年后就提交转业报告。前不久，黄教授也是机缘巧合听说她的事情。
据说她转业后，就去当了老师。
后来也成家了，但是婚姻生活过得不算幸福。男方对她家暴，她却一直没有离婚。
黄教授有些感慨地说：“当年小赵多灵动的一个女孩，却变成这样……你二哥当年的战友试图联系过她，问她有什么需要，大家可以帮她出面。但是她却拒绝了……”
陈誉问：“赵姐现在在哪里？”
“就在海城。上个星期，她应该是被那个男人打到住院，她在医院昏迷了两次，依然不肯说实话。她没有站出来，大家想帮她，也无从下手。”
日理万机的黄教授都听说这件事，并且忍不住要参与别人的家务事，可见赵从敏日子应该不好过。
陈誉在二哥的葬礼之前其实并没有见过赵从敏，不过二哥曾经在电话里说起过，每次说到她，陈誉都明显能够感觉到哥哥的语气变得非常欢快。
在此之前，二哥给陈誉的感觉一直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二哥比他大八岁，二哥上高中的时候，有不少女同学想通过陈誉给他哥送情书。
几次之后，女同学们就歇了这份心思。
因为女同学刚刚拦住陈誉，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二哥突然就冒出来，“你们不符合我找对象的要求，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弟！”
所以后来在电话里听到二哥提到那个女孩的时候，语气无比温柔，陈誉也很期待二哥带女朋友回来见家长。
可是后来……
陈妈妈帮女孩安排好工作之后，陈家人为了她以后的人生考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儿子走了，可是年轻的姑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因为一段恋情，葬送女孩一辈子的幸福。
万万没想到，再次听到赵从敏的消息，居然是不好的消息。
机场广播传来登机的声音，陈誉立刻问黄教授是否知道赵从敏之前住院的医院。
黄教授如实告知。
飞机再次落地，回到陵城。
从机场出来，一眼就看到来接机的耿小磊。
耿小磊热络地把陈誉手里的行李箱拿过来，“誉哥，欢迎回来！”
陈誉的目光落在耿小磊腋窝夹着的大哥大上，耿小磊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这玩意儿是我表姐的，不是担心来了之后接不到你吗？所以拿着这玩意，希望能随时打个电话。”
“借给我打个电话。”
耿小磊立刻把大哥大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