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是长风拖拉机的老职工，现在更是领导，是负责招工的副厂长。每年都有照顾本厂职工子女的名额。最近来找他的职工，干部很多，都是为招工名额来的。
吃个晚饭都吃不消停，一直有人来。最后没有法子，老赵一家只能点蜡烛拉上窗帘吃饭，从外面看，家里黑乎乎的，没有人在家里。
一家人吃顿饭都吃的偷偷摸摸，赵家人无语至极。
但好在一年也就那么一段时间。
一家人快吃完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老赵熟悉的一种叫声，是动物的声音。老赵吩咐儿子，“去开门。”
赵光明诧异的问，“爸，是不是我川哥啊？”
赵副厂长对着儿子翻了一个大白眼，“不是他是谁啊？”
“哦，那是为了晓岚丫头的事来的。”赵光明也在长风拖拉机厂工作，比孟青川小六七岁，小时候没少跟在孟青川的身后屁颠屁颠的跑。小孩子都喜欢跟在大孩子身后，喜欢跟着大孩子玩，真正的孟青川也没少照顾赵光明。加上孟青川聪明是他们一群孩子中唯一读过大学的。就是学的机械这块，现在孟青川就是长风厂的技术大佬，还是一位接地气的技术大佬，时常泡在车间中，与一些老工人在一起。
“肯定是，臭小子终于是想明白了。”赵副厂长嚼完嘴里的饭菜，感叹道。
赵光明打开门，低低的说，“川哥，快进来。”
门外的孟青川一闪就进到屋内，走到堂屋里，低声的问，“是不是来的人很多？”
“嗯。”
进到屋内，孟青川连忙打招呼，“叔，婶子。”
赵副厂长招招手，嗓门大的说道，“你小子终于想明白了，不清高了，有时候我都想敲你的木鱼脑子。”
嘴里是说着孟青川，但言语亲昵。说话也很随意，听音就知道关系亲近。
孟青川也早已调出原身与赵副厂长的以往的互动，熟悉与赵副厂长及其家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不客气的吩咐赵副厂长的大儿子，“光明，帮我去拿副碗筷，还有拿个大碗来，我带了猪头肉，我陪赵叔喝点。”
此话一出，赵副厂长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快去拿，别磨磨蹭蹭的。”赵副厂长猴急猴急的样子，被妻子教育，“急啥，今天要不是小川给你送酒，我肯定不让你喝。少喝点。”
赵副厂长的妻子厉眼瞪了丈夫一样，吓的赵副厂长手一哆嗦，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在饭桌上。但家里的孩子们高兴，有猪头肉吃，过节都不一定能吃上。
赵光明也屁颠屁颠的拿来碗筷还有酒杯，只是看到孟青川已经放在手中的桌子上的酒以后，惊讶的喊出声，“川哥，你也太破费了，茅台。”
孟青川淡笑，“是以前买的，一直藏在衣柜中，没有机会喝。今天日子正好。”
赵副厂长也不搭话，但心底是很满意的。
喝酒的时候，孟青川一直没有提招工的名额，但走的时候赵副厂长说，“厂办档案室，正好缺人，岚丫头又是高中生，也符合条件，如果她不喜欢先干着，找机会再给她调，眼下是先回来。”
“档案室蛮好的，赵叔，不过我想亲自去接晓岚回家，我怕她那边有人为难她，不让她回城。赵叔，你看行不？”孟青川确实怕人阻拦，要知道这个特殊的时代，这种事屡见不鲜。
赵副厂长想了想点头，“可以，那丫头傻的很，又天真。你亲自去一趟是最好不过的，明天上班我就给你开那几个证明，户口是落在那边了吧，也要迁回来的证明。还有你的出行证明等。你回去收拾好行李。”
“行，谢谢赵叔。”
“谢啥，你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眼，不然百年以后我下去怎么跟你爹娘交代，见到你爹我咋说啊。”说到老友赵副厂长的眼眶中已经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送走孟青川，赵副厂长的妻子赶紧收拾好桌子上的剩下的没有倒出来儿猪耳朵还有碗中没有吃完的一点点，放进厨房的碗柜中。
几个孩子也吃了一些，还在议论，“真好吃，比肉都好吃。”
三个孩子都是赵光明的孩子，还在回味着。赵光明听到儿女的议论好笑的说道，“本来就是肉。”
赵亚妮小姑娘一本正经的反驳的说道，“爸，我们的意思是说比我妈做的红烧肉还好吃。”
赵副厂长的妻子在一边收拾碗筷，听到孙女的话，说，“那是肯定的，你们川大爷多舍得放油，卤好的猪耳朵还用油烩过。当然好吃啦。”
碗底厚厚的油，都能炒几次菜，她看着就替孟青川心疼油。
回去的路上，孟青川拿出来两包油纸包好的东西，一大包桃酥，一大包猪头肉，是个儿子晓非留下来吃的。明天他就要起身去接闺女。
这边是东海市，闺女下乡的地方是东北的偏远乡村，距离是蛮远的。
第二天早上，孟青川天不亮就出门。去黑市做了买卖才回来，伪装成一个老头，卖了不少东西，赚了一笔钱。回家的时候带来一些粗糙的小麦粉，还有一些碎大米，一点点的小米。还有做好的包子与豆浆。
给儿子带了早餐。
进门就看到儿子在刷牙，“洗脸完，就过来吃早餐，我在国营食堂买的大肉包子与豆浆。”
晓非听到大肉包子，眼睛都亮了，“爸，你第一次呢这么舍得。”
儿子的吐槽，孟青川表示没有听到，只是交代道，“我出门的几天，你管好自己，碗柜中给你留的东西，别一顿给吃完了，我给你还留了两斤的挂面，懒得做饭就下面条吃，配合猪头肉，你至少可以吃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