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
覃彧去客厅找了两把钳子,一把拿在手中,一把装到防尘袋里。
顺着床柱底的豁口用钳口一掏,几小包装着浅蓝色的片状药就这么掉了出来。
覃彧先将垫床脚的砖块迅速塞了回去,又将小包药片收入透明塑封的袋子里。
丁烟松开抬着床板的手,隔着手套看不清晰,手心有些火辣辣地痛。顺着床板看去,被单上的污渍很明显,黄兮兮的油渍已经透过棉絮和枕芯漫溢到外,枕头斜躺在床的正中间。
这张原本在高层的床边的护栏也被锯掉了,锯口很齐,还被砂纸打磨过。唐建兴应该习惯睡护栏的一侧,因为长期的相似姿势让床垫以特定形状内陷,大约头部处的床单上散落很多一指长的发丝。
一小团黑红已经结块,将床单和棉絮皱巴巴得粘在一起,应该是干掉的血。
覃彧将结块处和头发丝各取一些,初次探查就这么告以段落。
将袋子举过头顶,他对着光线又仔细地确认没问题后,“你先回吧。”
丁烟猜到覃彧应该还有别的安排,故意道,“怎么你们三个还有约会?”
覃彧有些无奈地正眼看向丁烟,“没有,那就一起走。”
......
丁烟来时跟着导航走的大路,但覃彧带着她往回的路明显不是,他顺着老旧小区的后门穿过窄巷。
不知道这块是怎么规划的,按照现在的建筑规定,房子密集地不像话,安全隐患重重。
令人更惊异的是窄巷中居然还有十字路口,刚踏入两条道的交叉处,一股惊人的寒气从两边向中间袭来,效果优于多数商场的中央空调。
周边吵到她听不清远处的音响到底在放些什么,红红绿绿的灯光打在丁烟侧脸上,变速快,空气冷冽且凝重。
覃彧牢牢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过,“别多看。”
短裙网袜浓妆的女人三两成团靠在十字街边,丁烟就算不转头都能轻易看到。二十四小时的自助“用品”店门都不关,机械门不停地重复着—欢迎光临。
她和覃彧姿势如此亲密,那些女人居然依然不管不顾朝他递媚眼。
甚至还有个蹲着的长靴女将抽了一半的烟往他们这儿远远一扔,好在被覃彧轻巧越过。
丁烟撇了撇嘴,真是...糟糕的揽客技巧。
他的情绪很糟糕,擒着她的那只手隐隐用上不小的力气,周围的气压甚至比他在唐建兴脏乱差的租房那儿还低。
好在离开了十字巷口后情况逐渐好转,至少来往行人的穿着没那么过分就是了。
唐建兴租的房子一层三户共用一个厨房,小巷里的人家怎么生活丁烟不清楚,但厨房利用肯定更紧张。住户接了燃气管道就在门外做饭,油烟和葱蒜味儿倒是把刚才浓郁的烟草味道一扫而光。
走过一棵足有两人粗的大树就是拆迁区了,即使墙壁外的“拆”异常显眼,依然有些住户在里面,不过清净了很多。
覃彧的电话响了,没有铃声,但两人靠地太近,丁烟能发觉他的口袋在频繁地震动。
一路都在震,直到走出巷口覃彧才接。
“喂。”
“东西找到了,有些要转交陈蓉那边。”
“直接送陈蓉。”
覃彧似乎很无奈地在揉额角,朝丁烟道,“你怎么来的。”
过马路后再经过两条巷子就是丁烟的车,她开车来的。
“可能要多两人了,有点麻烦,他们不方便打车。”覃彧有些犹豫,他并不想主动将丁烟卷进来。
“没事。”——如果和案件相关,那她求之不得。
......
意料之外的是,来人并不是姜文杰和陈蓉。
姜文杰穿的比初见花哨,头发似乎用定型抓了两下,袖子卷了一半,若隐若现透出个“勇”字的纹身。他带着个露腰露腿,大秋天短裤配人字拖的姑娘。
姑娘的妆和之前巷口的女人一样浓,红唇白底。她的大腿皮肤与之前的那些比就好得不像话了,又白又嫩。
姜文杰见开车的是丁烟,眉头松开又皱起、皱起又松开,一时站在路边迟疑着。
丁烟之前就觉得这人不待见她,现在更是如此,白了他一眼,“爱上不上。”就发动了车。
覃彧从头到尾都没多嘴一句,本来就是丁烟的车,他也爱由着她。
姜文杰回头看了眼那个冻得有些发抖的小姑娘,自己穿着个大夹克也不知道换给人家。连忙开了车门,倒是知道让姑娘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