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门外的姝蓓姝蕾都忍不住往前凑了凑,但赤蛋也仅仅是上浮片刻,又落回了烧得赤红的炭火上。
火红男阿斌吁出一口气,似是遗憾,又似宽心。他起身朝覃彧一拜,“阿斌先失陪了,万望魔尊大人恕罪,宴上再叙。”
那火红男阿斌于金光中化作一只火鸦,长唳一声,以头顶拖住火盆,也不觉烫,往宫殿深处飞去。
姝蓓、姝蕾二人上前,“宴已备齐,还请魔尊大人随吾等移至大殿中。”
二人随之穿过前殿,见一方花园,地面笼着浓雾,看不清路,好似踩在云端。园中均是双罗大陆上难得一见的芳草珍奇,于此处竟似凡品。
穿过花园便是大殿,说是宴席,却仅摆了四桌。
殿中无人,异常冷清。
覃彧毫不犹疑,直接在上位落座。丁烟跟在他身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些尴尬。
“怎么,想侍酒?”覃彧瞥了她一眼,淡然道。
“可...可这里也不一定有我的位置啊。”丁烟也想坐,但原身和这一群妖修根本没打过交道,谁给的面子,让这些已成人形的妖兽均奉她为上宾?
妖兽六级才可化形,六级之后可选择化作人形修炼,以人身成仙,便为妖修。即使原身在人修前有几分名气,但妖修却不至于尊敬她,人修历来与魔修不共戴天,与妖修亦不同路。
覃彧默然不答。
丁烟无奈,只好端坐在覃彧身边,挤在一旁,全然忘记覃彧既是魔尊,便为双罗大陆魔修第一人。
阿斌此时亦到花园之中,墨发男子与他同路,二人似在聊着些什么。
大殿不设门,丁烟能清晰得看到园中二人,这两男的相貌与性格均不相符。阿斌红发赤眸,却十分寡言少笑,但墨发男子却有些放浪,腰带松松垮垮,言语调高声大。
二人款款移至大殿门外,朝覃彧躬身行大拜礼,阿斌倒是没有再跪。
“火鸦阿斌。”
“鬼车瑾炀。”
鬼车为神鸟,居然会于双罗大陆内出现?丁烟惊疑不定。
齐声道,“——见过魔尊大人。”
覃彧摆袖,“免了。”
二人便一左一右上座,跟着众位侍女鱼贯而入,开始布菜。
按理来说,修真踏入正规后便辟谷不食,但为了宴会助兴,便会寻众多蕴有灵气的珍馐,入腹后自会转化,多少有益修为。
而之前接见过覃彧和丁烟的两女姝蓓姝蕾则分别坐到了鬼车瑾炀与火鸦阿斌身侧。
丁烟眼见四张桌子还空着一张,心中打鼓,这座位若是真留给她的,现下坐过去多少有些尴尬;这座位若不是留给她的,现下坐过去更是尴尬。干脆心一横,死了心往覃彧身边又靠了靠。
覃彧皱了眉头,忍了半晌,还是未将她推开。
阿斌心中疑虑顿生,这人修与魔尊什么关系,只听过魔尊才与众修大战数十年,覃彧身边也未曾有女人亲近,这是铁树终开花的迹象吗?
这女人真是奇怪,她的修为与自己不相上下,也算是人修中万里挑一的至强者了。居然也愿意放开身段给魔尊侍酒,咳,可能这就是魔尊身上难言的魅力吧。
瑾炀不似阿斌,他自认上界神鸟鬼车后代,只要有一丝神鸟血脉,便就持一分神性。且认为无论毕方是涅槃失败入了轮回,或是涅槃成功飞升上界,这羽台之主终究会是自己,便多了几分傲气,言语间也不遮掩,“魔尊大人倒是颇有情趣,能寻到这般人修做解语花,吾佩服至极。”
覃彧不答。
丁烟知道这个鬼车指的是她,面上登时有些羞意,像是染了霞光,“我和覃彧...道友罢了。”
阿斌又是一惊,既然已到直呼其名的地步了吗,魔尊这万年铁树,怕不是真要有道侣了。吾主与魔尊到底没能同路,一只入了涅槃,一棵铁树开花。
覃彧轻咳两声,面色算是寻常,朝丁烟轻声道,“还赖在此,回你位置上。”
真是给自己准备的位置啊?
丁烟小跑着入了座,只觉得脸上热辣辣地,只能端起桌上的玉盏掩面,将其中的玉液一饮而尽。
妈耶,辣死我了。
既已出丑过一次,丁烟便丢不起第二次脸,强忍着饮下酒液,勾着笑,咬牙切齿地赞道,“琼浆玉酿。”
“姑娘好酒量!”鬼车瑾炀大笑,“还不给魔尊大人与将来的女仙君侍酒?”
“不必。”覃彧与丁烟此番倒是异口同声。
“喝,来人奏乐。”瑾炀也不闹,依然开怀。
只见一女入殿衣袂飘飘,长袖若仙,步伐蹁跹似在洛水河畔,跪拜道,“诗诗见过各位大人,于此献舞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