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起轩却还有些执迷不悟,他不住地朝身后回望,恍惚能看清丁烟的背影,“我们就这样走了,她怎么办?”
“她可比你要靠谱得多,担些没必要心有何用?”高映叶见不得这种自诩高尚者。这男人看似不愿放弃同伴性命,其实不过是瞧中了丁烟的皮囊罢了。
这种人还有灵根和仙缘?
她恨声道,“若不是你在外饮食没有防备,我们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离开洞腹半里,李青恍若大梦初醒,满面歉意,他一手扶着额,一手撑在居起轩的身后,“这都是我不是,没察觉到危险不说,还饮了他们给的酒水,说来真是惭愧,我一早已辟谷之人,竟然还贪图口腹之欲...”
“呵...”高映叶冷笑一声,“道歉谁不会,丁烟不也跟你们一样用了村里的饭,怎么她就没事?”
李青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尴尬地勾了勾唇角,几次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居起轩这阵子总算是缓了过来,抬眸便是高映叶的一张臭脸,“道不同不相为谋。”忙摆头欲挣脱她扯住自己衣领的双手。
丁烟来时在地面上冻住的水还未化开,他们不会像来时那样踩出一脚泥泞,可冰层坚硬也湿滑。
居起轩在一推一挤之间,不出意料地朝前一栽。
李青在他身后仅是用手掌虚托着他,以免他因手脚无力而后倒,高映叶又被居起轩推开,他自然面朝泥地,摔了个青灰。
“我...”居起轩捏紧了双拳,似乎想骂两句脏话出气,不想洞中突然传出隆隆的轰鸣声。
恍若巨石坠落,又像是雷声阵阵。
三人这段时间已快跑至岔路口处,回头也再也看不见洞深处的丁烟那里发生了什么。泥地晃晃悠悠,洞顶的碎石沙土也摇摇欲坠,散落在几人的发顶。
李青再也不顾得多少,将居起轩托起往身后一背,嘴上则催促着高映叶,“快走!”
高映叶在他未做声之时就已经往前跑了两步,跃出了狭长的小道,立在岔路中间。
李青带着居起轩随后而至,前脚刚落地,后面的小道便从洞顶坍塌下来。泥沙混杂,“轰”地一声,便只剩下一左一右两侧通道。
居起轩瞪大眼,也不顾坍塌的路口松散的碎石,伸手就要往泥面里去拨。
高映叶将火折子递到李青那边,忙一手捉住居起轩的手腕,一手迅捷地赏了居起轩一巴掌,“你疯了吗?这湿泥里面有什么脏东西你看不到,想死就去,不要拉人一起下水。”
李青听了这话,忙将火折子送到坍塌的洞口前,借着火光,只见泥面上俱是蠕动的白色小虫。它们之间相互蚕食,逐渐壮大,然后又分-裂开来归于尘土。
居起轩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惊起一身冷汗,也顾不着和扇了他耳光的高映叶做什么争辩了。
他半敛着眸子,缓缓吁出口浊气,悄声自语,“可怜这位如花佳人。”
高映叶咬着牙,她可不觉得丁烟会这么简单地被埋葬在洞中。
无根水还在自己身上,丁烟没有强夺强要,能放她一条生路,也证明丁烟自己有保命的能力。
再者,她还记得覃彧曾经提过,若不是要带她去修真界,他们能以别的方式回去。危机之时,丁烟用那法脱身,再入凡尘,也不是不可能。
“走,”高映叶朝前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停下步子朝李青和居起轩唤道,“我们去木屋二楼等她们。”
***·***
离了火折子的泥洞深处一片浓黑,睁眼和闭眼没有什么区别。
自从用上这具木质傀儡身后,丁烟的视力远不及从前,她只能将神识放出。
洞中的魔气浓郁,整个地腹邪肆又诡谲,她只能小心谨慎地操控着神识不受邪魔侵扰。不然就会像李青和居起轩方才那般丢失神志。
她往后小退两步,来到李青之前贴过符篆的小圈里,两边的泥墙上还有火符作最后的防线,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
那三人离开后,寂静的洞中连呼吸声都没有,只有滴滴答答的水流落地。
丁烟她用着傀儡身,几乎能闭上口鼻,可面前这个女人...她也没气。
就算是原主的那具大乘期的肉身,都不能做到长时间闭气,更别说活动的时候。
她...原本就不是人,还是说她是人,却已经死了?如李青所言,张云峰是一名修士,那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嗒嗒嗒...”滴在洞底的水液散发出难闻的恶臭,甚至有些熏眼睛。
大肚子女人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她不再去在意面前的丁烟,而是岔开了双腿,喉咙中的“咕咕”声变得低沉且频繁。
只听一声“啵”的轻响,大肚女人双瞳中的最后一抹黑也消失不见,她后仰着脖颈,喉头起伏滚动,“咕咕”声响个不停。
她的肚皮上尽管有衣物掩盖,也遮不住内里激烈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