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发出一声呜咽,可声音还未落下,司炎修又从腰间抽出长剑,剑未出鞘,对准白彦的左侧胸膛自上而下扎了下去。
白彦应声仰面倒地捂着胸口,用力扭身匍匐朝前面攀爬。
司炎修眯紧双眼再次扬起手中长剑,对准想要逃之夭夭的白彦右小腿扎了上去。
至此白彦再无力气反抗,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没了呼吸」。
凌子萩望着司炎修和白彦这场杀人现场重现,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脑海中想起之前在江州知州府衙门看到的验尸卷宗还有相关这个案件的记载,所谓的朱若桃绑架裴永烨有可能根本就是捏造的。
试问,哪个绑架者还有给被绑架的人磕头的,哪个绑架者给被绑架者下跪哀求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朱家全家是被诬陷了,只是此刻唯一知道当年真相的幸存者梨落已经死了,若是搞清楚这案子还得往下查。
“大人,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是否合理。”
凌子萩走到司炎修身边,望着明茵的墓碑一股让人胆寒的猜测涌上心头。
司炎修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如果朱恒是被人虐杀,那么当时在卧房的明茵定然会听到外面动静,按道理就算是一个卧榻在床的月婆子也会冲出来救夫,对吗?”
司炎修点头,凌子萩的观点他认同。
“根据卷宗的记载当时朱家有五个人,朱恒、朱若桃、明茵、朱文耀,还有一个被判为正当防卫的凶手裴永烨,可是就算裴永烨在朱恒不备的时候杀了他,以方才的现场重现来看,朱恒定然还有呼喊的力气,那么明茵冲出来就会帮他。
奇怪的是,就算明茵不敌裴永烨,可身上为何没有刀伤?单单只有指骨有断裂,这么一点不致命的痕迹?这是第一个疑点。
第二,明茵身上没有外伤,很有可能是被勒死或者捂死的,可当时屋内只有裴永烨一人,他在如此性命攸关之时,明明能用杀了朱恒的方式一刀把明茵解决了,为何要退而求其次地做一个随时对方都有可能伤到自己的方式来杀人?
第三,当时屋内还有一个人——朱若桃,如果上面两个推论勉强成立,朱若桃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在旁人手里而一点反抗都没有吗?”
凌子萩分析到这,面色已经变得严峻,冰冷,因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她继续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当时杀朱家一家三口的不止裴永烨一人,而朱若桃不过是这个案子的替罪羊,不单单被送进牢狱服刑,还被送进教坊、青楼侮辱,被当做瘦马在一个个男子手中流转,这对一个当时只有十五六的小姑娘来说是多么大的绝望和无助。”
凌子萩说完,周围沉默半晌。
白彦把手中卷宗合上,眸光瞬间变得凌厉,愤恨,他对着司炎修单膝一跪道:“大人,这案子就算是涉及整个江州,甚至朝中一品官员,属下也要将这案子翻出来给朱家一个清白。”
他话音一落,周围所有大理寺的捕快、仵作、医者,全数跪地以表决心。
凌子萩咬唇不语,她知道白彦说的这话是何意思,王文慧是户部王尚书的庶女,没有他在后运筹这案子可不是一个小小知州能压下来篡改的,尤其朱恒还曾经是江州举人,故而她们后面想要继续查下去,给朱家翻案,可能会困难重重,甚至会有人因此丧命。
第97章 江州瘦马(34)
清晨驿站。
凌子萩坐在驿站大堂和司炎修享用着面前的早膳。
昨晚两人约莫过了寅时才回来,一回来沾枕便睡,难得今个有空,她不得好好享受一次吃饭的快乐。
她左手一个小笼包,右手一碗鸡蛋醪糟,刚把面前的小青菜解决之际,突然驿站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身穿素色家丁服饰的男子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凌子萩眸眼一眯认出这莽撞的小家丁竟然是裴家的,询问的话还未说出口,小家丁便已经对着司炎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大人,不好了,我家..我家公子不..不见了。”
两盏茶之后,裴府。
司炎修坐在太师椅上,望着对面拿着丝绢嘤嘤哭泣的王文慧。
待她情绪稍作平复之后,他才开口问道:“裴公子昨个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王文慧吸了吸鼻子,沉吟半晌,悠悠说道:“昨个大人离开之后,我家阿烨就回房了,中午用了午膳,按照平常他下午一般都是在房间休息,或者去裴家产业转一转,但是昨个。”
她眉头微微皱起,叹口气道:“好像是渡口那边出了问题,他去瞧了瞧,给我说的也是大概晚膳时辰回来,可是到了时间左等右等我都没见到阿烨的身影,这才让陈管家去渡口找,谁知陈管家从渡口回来,说渡口的人说,阿烨从未去过渡口。我一着急也不知如何是好,便让家丁去驿站寻的司大人。”
司炎修点点头,垂眸思忖片刻,道:“裴永烨除了去渡口一般还会去哪里?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吗?”
王文慧扯着帕子摇摇头,“阿烨一直都很乖,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我也让下人去裴家所有涉及的产业查了,都没有见到阿烨的身影。”
司炎修淡淡瞅着对面的王文慧,见她眸光清澈,并没有撒谎的样子,视线慢慢落在大堂内站着的好些仆人身上。
“你们都下去。”王文慧微微侧头,吩咐。
瞬间一屋子的下人纷纷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