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留给隔壁牢房吧,她虽然对摄儿并不好,但是没有她,奴家想摄儿这四年若是卖到穷苦人家,就凭这身子早都死了。”
凌子萩点头,她知道何妍若是没有这事儿,定然在汳州还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定然和她心爱的人两情相悦,琴瑟和鸣,只是世事难料,谁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好,我知道了。”
“谢谢!”何妍咧嘴一笑,眼眶随着泪水的滑出,更红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凌子萩问道。
“我好想..见摄儿..一面,可以吗?”何妍抿唇,艰难地说出请求。
凌子萩一怔,点点头道:“他被送进白马寺了,我告诉方丈他俗名姓容,若是他长大之后愿意可以还俗的。”
“谢谢!”何妍听到这,再也遏制不住,对着凌子萩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奴家就知道,司夫人是个好人。”
凌子萩对她勾唇浅笑,拿起食盒准备离开。
“等等!”
她刚走没几步,身后何妍的声音再次响起。
凌子萩回眸,发现不知何时何妍手中竟然多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这是?”凌子萩没有立刻接过。
“奴家知道这个东西给司夫人或许没什么用,甚至会给司夫人带来麻烦,但是。”
何妍说着眼底尽数都是哀求,道:“我何家上下百人,被这铜矿案子波及的,死的死,没的没,虽然结果已成定局,但是依旧心有不甘。
奴家家父做人一生追求本分,何家上下谁都想不通这铜矿怎会出问题,所以奴家想把家父最终未带到圣人面前的诉状交于司夫人。
若司夫人不愿帮衬扔了便罢,若是愿意奴家还请司夫人能给何家一个清白,下辈子奴家做牛做马侍奉在司夫人左右。”
凌子萩低头望着何妍手中泛黄的纸张,似乎它被人经常查看触摸,纸张上有着一层薄薄的油脂。
“好。”凌子萩从何妍手中拿过,再次看了对面女子那张沧桑的容颜,转身离开。
刑部外面阳光普照。
凌子萩对突如其来的明亮有些不适应,她扬起手掌正准备遮挡一二,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她前面,替她掩去光亮。
“大人?”凌子萩危险错愕,“你怎么来了?”
“一下早朝听阮玉说你不在府里,让厨房准备食盒就出去了,我猜你应该来这里了。”司炎修说着,展开外麾把面前娇小的女子裹进怀中。
两人难得没坐马车,就这样肩并肩地在路上走着。
金明大街上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到处都是卖对联、字画还有年货的,不少妇人已经提着篮子穿梭在集市中寻找心仪的物件。
周围尽数都是砍价的吆喝声。
凌子萩望着一名从她身边路过的孩童,眸光扫过孩童手中提着的灯笼,道:“明年是鼠年啊?”
“嗯,甲子年。”司炎修淡淡回应。
“人们都说鼠年最难熬,总是多灾多难的,也不知道今年如何?”凌子萩随口说着。
司炎修勾唇,苍劲的大掌握住她冰冷的指尖道:“子萩,不管有多少灾难,我都护着你。”
翌日,正午,萧城城西菜市口。
“这俩女的杀了不少人呢!”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几个百姓装扮的人在讨论今个在此问斩的刑犯。
“这个我也知道,其中有一个还是钱府的二娘子呢!你说那么漂亮,却如此蛇蝎,啧啧,女人真可怕。”
“哈哈,你家婆娘不也是个美人胚子?小心哪天把你毒死。”
“呸呸呸。乱说啥,你个坏怂!”
“麻烦让让,给我家娘子挪个地方。”就在几名百姓说笑打趣之际,他们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所有人寻声回望。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劲装,扎着高高发束的小姑娘身后跟了一名身穿白色狐裘斗篷的妇人。
那妇人低着头,头上扣着兜帽,怀中抱着一名四岁孩童,虽看不到样貌,但是就单看她帽檐下露出的丹唇,也能想象帽子下是一名何等的妙人儿。
周围人不自觉让出一条道。
凌子萩勾唇表示感谢,挪到刑场的最前面。
白彦坐在问斩台上,眸光扫过不远处的女子,见她人已经来,拿起桌上的斩首令,冷冷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