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当作精——鹤归青山
时间:2022-05-20 06:50:04

  “梅栋, 我……”
  “你怀孕了!”
  李玉兰刚要说话,梅栋就已经先她一步开了口。
  只是这语气不仅没有喜悦,反而还夹杂着几分愠怒。
  梅栋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李玉兰吓得缩了缩脖子, 梅山和他媳妇儿见状,立马皱了皱眉。
  “栋儿!”梅山出声,“你有话能不能好好说!这么大声嚷嚷给谁看呢!”
  平时他们看到梅栋凶李玉兰, 是绝对不会管的,甚至还会添油加醋, 给正在气头上的梅栋添一把火。
  但是今天不一样,李玉兰怀孕了, 这月份还不大,这万一要把孩子吓出个好歹来, 那可咋整!
  这可是他们梅家的长孙啊!
  对于自己亲爹的干涉, 梅栋并没有去理会,反而咬着牙走到李玉兰面前, 咬着牙质问他道:
  “我问你!傅修聿怎么知道你怀孕的事情!!”
  傅修聿知道了, 那雪骨妹妹肯定也知道了!
  那他今天早上跟乔雪骨说了一路的“我的心里只有你”这句话, 岂不是成了笑话!
  不难想象, 从今往后他在雪骨妹妹的心里,必定就是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李玉兰把手并着放到了两腿间,脖子缩得短短的, 她抬头, 看着近在咫尺的梅栋,正在思索着怎么回复,却发现……
  梅栋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打湿了一大半, 绿色的军大衣上被水迹晕开了一大片深色的轮廓, 看上去颇为惹眼。
  “梅栋, 你……你的衣服咋湿啦!”这寒冬腊月的,万一感冒了可咋整!
  李玉兰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帮梅栋擦拭,却被梅栋一脸嫌恶地避开了。
  婆婆见状,立马上来替宝贝儿子更衣,心里都快疼出血了!
  她这个小儿子哟!还是个孩子呢!
  这么冷的天,衣服湿了也不知道换!这可叫人怎么放心的下呀!
  梅栋有些不耐烦,却也任由自己娘把他的军大衣给卸下,又拿了件干净的外套给他换上。
  他重新暖和了身子,忍着想要破口大骂李玉兰的冲动,继续质问她道:
  “我问你话!傅修聿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你怀孕这件事儿的!”
  本来他都问清楚了,人家说傅修聿去隔壁县医疗队支援没那么快回来。
  所以他才放下心,兴致勃勃地从镇上买了瓶价值整四毛钱的山海关汽水去找乔雪骨。
  就想着把当初他跟李玉兰那件事儿解释清楚!
  说当初是他被李玉兰下了药,他也不是故意想娶李玉兰的,向乔雪骨说明自己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谁知道那个天杀的傅修聿会突然从隔壁镇杀回来!拎着他的衣领子把他给扔到了地上,把衣服打湿了不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李玉兰怀孕的事儿!
  那村里谁不知道他那时候喝醉了酒,被李玉兰诓骗着进了高粱地啊!
  李玉兰见梅栋一副恨不得动手打她的样子,凶神恶煞的,只得实话实说。
  “我……我最近有点儿吃不下东西,我不知道那是害喜,直到今儿早上去卫生站看病,那医生说我可能怀上了,刚好傅修聿也在,我就让他帮我确认一下……”
  语罢,她有些难为情地咬了咬唇。
  其实她让傅修聿帮她确认是一回事儿,另一方面,她主要是想借此机会羞辱乔雪骨。
  毕竟她们是同一天出嫁的,现在她都怀上了,可乔雪骨那边儿连个动静都没有……
  她就是想证明给乔雪骨看,自己的肚子就是比较争气!她李玉兰的命就是比乔雪骨的好!
  但是这些话,她不可能告诉梅栋。
  李玉兰不说,可梅栋也能猜出个大概。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孩子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你还好意思到处说!”
  李玉兰被梅栋的话说的满脸通红。
  这孩子……这孩子是高粱地那回怀上的。
  那天她听她娘李桂花的话,扶着醉酒的梅栋回梅岗村,一路上都在学乔雪骨的神态动作、说话语气。
  这招效果不错,梅栋喝的酩酊大醉,压根儿分不清谁是谁,猴急地直接就拉她进了高粱地。
  说实话,当时李玉兰心里还有点儿害臊,毕竟还是青天白日的……
  但她只是犹豫了片刻,因为她想到这样的机会不多,而一旦错过了,梅栋下次绝对不会再给她这样的机会。
  李玉兰把心一横,扶着人就往高粱地走,她也是那一次才知道,原来梅栋在另一个人的面前是那样的卑微,那样的小心翼翼。
  跟对待她动辄不理不睬、一说话就是冷嘲热讽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说不嫉妒是假的,所以李玉兰知道自己怀孕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傅修聿告诉乔雪骨——
  梅栋和自己,已经有了孩子。
  目的就是为了让乔雪骨死了改嫁给梅栋那条心!
  毕竟那姓傅的穷的叮当响,乔雪骨小时候还能吃苦,现在可绝对不是能过得了苦日子的人!
  保不准哪天就勾搭上了梅栋,那到时候她……
  “栋儿,你别这么说玉兰。”婆婆看不下去了,挽着小儿子的手,头一回当起了和事佬。
  “你想想你哥那次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说让你帮他把咱家照顾好!旭儿没那快结婚,给咱家传宗接代的担子现在可全都落在你和玉兰身上啦!”
  “你怪玉兰归怪玉兰,别伤着孩子呀!那好不容易怀上的,万一有个好歹可咋整!”
  李玉兰虽说生的壮实,但梅家二老也隐隐有些担心,担心她这一胎怀的不稳。
  李玉兰见婆婆替自己说话,一时间脊梁骨都挺直了不少。
  梅山也站了出来,“是啊栋儿,听爹一句劝,今晚你可不能再跟玉兰分屋睡了。”
  哪儿有刚结婚的小夫妻分房睡的呀!
  上次栋儿跟玉兰进高粱地的事儿,他们二老也不是没听说过,当时刚知道的时候确实觉得有些丢人,但是现在听说儿媳妇有喜了,他们又开始感激那一回。
  村里人都说,那片高粱地里有一口井,井里住着送子的神仙,但凡有人去拜过,几乎都能怀上!
  这不,先前柳岗村那几对结婚十几年都没孩子的夫妻,才拜了一回井神娘娘,回去后不久就怀上了!
  梅山和媳妇儿在心里暗暗地记下了这件事儿,思量着找个时间去还原。
  不知道自己父母心中所愿的梅栋,只是冷哼一声。
  早知道现在这李玉兰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早些时候他就不该顺着她的勾搭!
  那时候村里唱大戏,他还跟乔雪骨有婚约,唱大戏村里没灯,他就动了歹心,想带乔雪骨去暗地里拉拉小手。
  结果去乔家一看,没看到乔雪骨,只看到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李玉兰。
  李玉兰对他的心思,梅栋是一早就知道的,所以那天晚上她主动凑上来的时候,梅栋也没拒绝。
  趁着天黑,在乔家门口就把李玉兰给办了。
  他想着,反正乔雪骨是个窝囊性子,这件事儿就算被她知道了,料想她也不敢怎么着。
  谁知道乔雪骨私底下那么刚,直接就投了河!还让镇书记把这门亲事给他换成了李玉兰!
  李玉兰长的没有乔雪骨漂亮,这无异于把珍珠换成了鱼目!
  梅栋后悔至极,从重新订了婚开始就没怎么理过李玉兰,结了婚之后,更是分房睡。
  除了高粱地那回,再也没碰过她。
  “栋儿!你听到没!”梅山又问了他一遍。
  “嗯嗯嗯!”梅栋十分不耐道地敷衍道。
  李玉兰见他没有反驳,心中大喜。
  当天晚上,她壮着胆子偷跑到了梅栋住的屋子,梅栋看到她来,破天荒地没有赶她走,只是让她再抱一床被子过来,说是不要跟她共一个被窝。
  “哎!”李玉兰一口应下,欢天喜地地从原来的屋子里把枕头和被子都抱了过来。
  毕竟只要能同一个炕,进同一个被窝也是迟早的事儿!
  梅家是村里为数不多接了电线的人家,不久后,电灯熄灭,李玉兰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蹑手蹑脚地躺在了他的旁边。
  炕上很宽,很暖和,她却情不自禁地往梅栋那边儿凑了凑,见梅栋没有躲开,她斗胆问他:
  “梅栋,我有喜了,你高兴不?”
  高兴吗?
  梅栋闭着眼背朝李玉兰,听到这个问题,他悠悠然睁开了双眼。
  虽说他今天质问了李玉兰,但听到她有喜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肯定是有的。只不过……
  只不过在他的内心,更期待的却是,此刻躺在他枕边,问他这话的人,是乔雪骨。
  ——
  傅修聿拢了拢乔雪骨的被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明儿我得去一趟县城,我是想着带你一块儿去,顺带在县城里逛逛,你想去吗?”他对她轻声问道。
  “去县城?”乔雪骨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去县城做什么?”
  虽然她也想去逛逛,但是她也知道,傅修聿绝对没可能无缘无故说要去县城。
  果不其然,傅修聿答道:“先前我不是加入了县医疗队,去隔壁县支援了吗?”
  “今天回来的时候,县医院的周院长说,明天要去县城拿一下证书。”
  “证书?”乔雪骨明白了他的意图,“不对吧,傅医生,据我所知,你可不是稀罕什么证书奖状的人呀!”
  先前的两块“先进个人”荣誉,他可都捐给了村里,至今还被村长柳志高摆在办公室呢!
  “说吧,带我去县城,到底是想做什么?”
  傅修聿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瞒不过你。”
  既然都已经被看出来了,那他就只好实话实说了。
 
 
第48章 周欣欣的打算
  “你之前不是说想开店吗?我们这回去县城, 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去镇上看看铺子。”傅修聿道。
  “你还记得这事儿?”乔雪骨惊诧地看向了他。
  “那是。”傅修聿的神情多了些许小骄傲。
  “可我们去县城的话,二狗怎么办?”二狗还生着病,总不可能带着他去吧。
  “他的病明天就好了。”傅修聿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
  “行吧。”乔雪骨点头, “那我睡了,你也赶紧过去照顾二狗吧。”
  傅修聿:“……”
  二狗不如改名叫电灯泡好了!!
  他不情不愿地走回了偏房,摸了摸二狗还微微有些发烫的额头,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他远在京城的大侄子。
  ——
  次日,早上九点, 表彰大会在县医院的会议室准时举行。
  会议室内,几十张刷着乳白色油漆的木质小板凳, 正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主讲台下,而主讲台上, 黑板的上方, 一张横幅高高挂起。
  红底白字的横幅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1980年栖山县禽流感援助工作总结暨颁奖典礼”。
  今天,身为县医院院长的周建东起了个大早。
  他特意白大褂底下穿了一套过年新买的西服, 头发用摩丝喷的根根分明, 苍蝇站上去都打滑。
  毕竟今天的他是大忙人, 又要主持颁奖典礼, 又要发表演讲,还要给女儿所在的县医疗队颁奖。
  要知道,县里的领导今天可都来了, 还有记者来拍照!
  再加上此次援助隔壁县成功抗击禽流感, 是一件值得称赞的大事!保管能登上报纸!
  表彰大会正式开始,周建东整了整衣角,深呼吸一口后, 大步走上了主讲台。
  “各位领导, 各位同志, 大家早上好!”
  周建东话音刚落,台下立马响起了如同潮水般热烈的掌声!
  作为当事人的周建东也很激动,说到底,他也不过是沾了点儿县医疗队同事的光……等等!
  他的目光原先还带着笑意扫视着台下的一众,可却突然瞥见一张空置的板凳!
  周建东下意识眯了眯眼,定睛一看……那张座位上贴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本次前往隔壁县援助的主力医生、栖山县“先进工作者”的获得者——
  傅修聿。
  傅修聿怎么没来?!
  他心中疑惑,抓着讲台的手指不禁微微蜷缩,身体也往前倾了倾。
  但是看到台下众人期盼的眼神,周建东不允许自己表现出任何慌乱。
  于是他强行镇定下来,继续面露微笑道:“在本次抗击禽流感,也就是咱们常说的鸡瘟过程中,我们栖山县做到了最先发现,最先解决,并且还给予了我们周边县城乡亲们的最先援助……”
  县医院一楼正门门口,傅修聿左手抱着二狗,右手牵着乔雪骨,三人一同走了进去。
  “……爹,咱们来县城是要干嘛呀?”二狗弱弱地问道。
  他病刚好,早上起来傅修聿给他把脉,烧已经完全退了。就是说起话来还有些哼哼唧唧的。
  又出于对傅修聿的全身心依赖,早上起来之后,他索性连“干爹”的“干”都给省略了,直接管傅修聿叫“爹”。
  对此,乔雪骨没有意见,傅修聿却颇有微词。
  “今天带你们来吃好吃的。”傅修聿一脸无奈地纠正,“还有,二狗,你不可以乱叫爹的,你只有一个爹,而我……”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是干爹!”
  二狗眨了眨自己懵懂的眼睛:“爹~”
  “噗!”乔雪骨直接笑出了声。
  二狗这孩子聪明又乖巧,早上吃早饭时,她还有些起床气,一直冷着脸,就连傅修聿都不敢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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