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儿求我。”红花收了本子,等石老大说。
她能听出石老大不同停顿的区别,别人以为他又结巴上了,只有她懂这是别扭上了。
石老大黧黑的脸上竟然露出不好意思来,“我、我……你、你给我当、当老师。”
红花挑眉,柳叶眉瞧着特有风情,“为啥?”
“写。”石老大指着端放在红花腿上的本子,“自己、写。”
红花落下眉眼,“嫌弃我弄得不好。”
“不不不不是。”石老大急,可是口条不利索,越是急就越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红花噗嗤笑了,“呆子,我逗你呢。学好啊,学好了自己写日志,庄稼上的事儿你懂的比我多、庄子上的事儿都在你肚子里,你要是自己动笔了,写出来的日志更好,公子肯定满意。学写字,就先学自己的名字。”
她找了块石头,在地上写了两个字,“石丛,你的名字石丛。”
石老大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粗大的手指在膝盖上比划着,石丛、石丛……他的名字。
“石伯伯石伯伯,公子的马队快进庄子啦。”远远的,有少年的声音传来。
石老大猛地站了起来,急急地要往进庄子的那条路去,走了两步他返回来,在红花笑眯眯的样儿里他拽着她站起来,“走 ,见,公子。”
两个人快步往庄子口那边去,快到的时候红花拉住了石老大。
红花扶着头上的绢花、抿着鬓边的发,“你快给我看看,头发有没有乱,身上干净不,第一次见公子,不能够弄得邋里邋遢的,给你丢脸咋成。”
“好、好看。”石老大痴痴地笑。
旁边,跑过来喊人的小石头李磊捂嘴偷笑,石老大就和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大手按住了小石头的脑袋。
红花娇俏地白了一眼,“在你眼里,啥都好看。”
“对!”回答的铿锵有力。
一进了庄子,杨久就看到了石老大一行人,更看到石老大身边站着的大姑娘,新娘子的打扮、头上簪着花儿,大大方方地看着自己。杨久也是八卦的嘛,她免了众人的行礼后对石老大说:“石老大,快介绍介绍呀。”
“公子,我,媳妇,红花。”石老大挺着胸膛说。
杨久笑了,看着小媳妇说,“石老大就交给你照顾了,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我给你做主主持公道。”
红花双手放在腰间行了个简单的福礼,没有扭捏地说,“谢公子,有公子这话,我心里面更踏实。”
石老大现在嘴巴就和冻住的一样,什么都不说,要是在私底下,那绝对是拍着胸口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浑家的事儿。
一行人往里走,石老大落后杨久一个身位,杨久面前欢快地走着一只脖子上扎着黄色三角巾的大公鸡,穿越鸡已经等不住想要去见见庄子上的朋友和女朋友,“咕咕咕。”
嘹亮的鸡啼,提醒着自己的到来。
穿越鸡的号召力挺强,四面八方有鸡啼应和,还有狗叫呢。
穿越鸡抬头挺胸,步子迈得更加稳重。
杨久看着这一幕,非常想朝臭屁的穿越鸡屁股上来一脚,笑着摇摇头,她说,“城里面闹痘疫,这一个多月庄子上的大小事情你处理得很很好,日志和总结我都看了,写的很朴实到位,不过,还不够详实,我建议以后写的时候围绕中心、分条说明,一些做法可以举例说明……”
她说了几点,眼角余光注意到红花在自己说的时候加快了步子,还不时点头记忆,杨久了悟,总结出自谁手一眼既明嘛。
话锋一转,从田庄诸事说到种痘的安排上,“信中和你说的种痘,医疗队我已经带来了,在什么地方种痘,可做了安排?”
石老大,“有。”
杨久不放心,还是问了一句,“可和庄户们宣传到位了?”
石老大说,“有。”
“就怕庄户们心中有顾虑,种痘时会有大夫把脉,不适合种痘一律不予接种,城内接种已有八成,很安全,大家可以放心。”
跟在身后的人纷纷应了,有个人犹豫了会儿,还是站出来问了,“公子,邻村的可以来接种吗,就我舅舅一家子,知道我们庄子上要接种,急急忙忙过来催着让我问问。”
杨久惊讶,没想到村子里老百姓觉悟这么大,“他们怎么说?”
“都说城里面有好东西可以防天花,大家心里面火烧火燎地急着也想接种上。”被舅舅缠了好几天的那人不好意思地说,“都眼巴巴地盼着,但就是轮不到咱。我舅说王爷公子是老天爷派来救咱们的菩萨,以后再也不怕天花了,我舅那一辈十来个兄弟姐妹,因为一场天花没了六个,他提到就要哭的。”
“我们不是菩萨,不敢当的。”杨久回看众人,发现每个人眼中都带着热切和期盼。那些担忧百姓会抗拒接种的忧虑烟消云散,她弯了弯眉眼,对大家保证,“只要是幽州、靖州、单州的民、军,只要合适接种,都会安排接种上,大家放心。你们回去后也对别村的亲人说说,让他们不要担心,已经有十多个医疗队下乡了,挨着村子给老幼接种上,大家稍安勿躁,不要急。”
接种还是按照原计划,在本村接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