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沂心情复杂,即便她早就知晓在沈家和太子之间姑母选择的必然是后者,可看着姑母这般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殿下应不会同意,更何况卫家向来只忠于皇上。”不是没有高门大户向卫家伸出橄榄枝,谁不想要一支以一敌十的卫家军呢?但是无一例外都不成功。
镇国公夫人犹豫了一会还是道,“太子病情加重了。近些日子都卧病在床。东宫对外隐瞒了消息,还是你父亲告知我的。”
沈令沂知晓秦瑕的身子一向不好,冬日更是基本无法踏出暖阁一步,太子若时常传出病重消息于大周不稳,故大周只知太子身体病弱并不知晓太子缠绵病榻的消息,东宫也会时常封锁太子病重的消息。是以,她也是没有得到半点消息的。
镇国公夫人想到明日宫宴又有些头疼,沈家怎么也是作为太子的母家,如今因着女儿和首辅婚事的缘故,沈家如今和太子关系有些许尴尬。皇后又态度不明,也不知道明日宫宴会不会为难女儿。她隐晦提点道,“皇后对首辅一向不待见,也不知会不会因此冷落你,明儿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毕竟皇后待女儿一向很好,她是怕女儿有了心里落差。
沈令沂不解, “为何?”姑母是皇后,宴宿洲是首辅,一个在后宫,一个在朝堂,再加上年龄差,两人明明是毫无交集的怎么会有恩怨?
镇国公夫人有些难言之隐,当年皇上和晏王妃的事情她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只是这事毕竟不光彩,女儿还未出阁,不便和她说这些,只道,“皇后未出阁时与还是钟家二小姐的晏王妃交好,后来两人出了嫌隙。总归是上辈人的恩怨了。”
沈令沂看得出来母亲有顾虑没有直说,她也没有刨根问底,该知道总会知道的,“母亲放心。”其实明日姑母的态度她心里也没谱。
镇国公夫人宽慰道,“皇后自小看着你长大,拿你当半个女儿看待,应当也不会过分为难。”叹了口气,又补充道,“只是她怨你父亲应下了首辅这门亲事。”
沈令沂握住母亲的手,冲她安抚地笑了笑,“母亲,没事的。”话虽如此,她心底明白姑母这些年对她的好都是因着她未来太子妃的身份,为的是太子,不是她。
母女又聊了一会,沈令沂见母亲乏了劝她去休息提出离开,然后回了院子。
第五十一章
翌日便是除夕宫宴,临近傍晚的时候,沈令沂已经沐浴过后穿上了一身新装,过节的缘故她难得穿了一身明艳的紫色,相比起之前的清丽脱俗,衬得她清妩肤若凝脂,面如芙蓉,又是一种别样的美。
饶是映月天天看着自家郡主这张脸,此刻也不由惊叹一句,“好美!”她甚至找不到用语言去形容,简单的两个字确是由衷的。
沈令沂浅浅一笑,收下了侍女的赞美,披上斗篷手上捧着小暖炉往外走,外面的温度比白天低上许多,刚出门迎面寒风吹来,她还有些不习惯。
她先去了主院,然后带着母亲一同往镇国公府门口去,到了那之后,整整齐齐的马车已经候着,二房三房的女眷已经等候多时了,但也丝毫不敢在明面上表现不满。
唯有二房夫人也只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天寒地冻的,大嫂和郡主倒是让我们好等。”
镇国公夫人并不惯着她,“二弟妹若是觉得等的久了不如便回院子歇着。”
二房夫人立即不说话了,这可是除夕宫宴,若非凭借着镇国公府二房夫人的名头,单凭她家老爷的官衔她根本没资格去,接下来也老老实实的了。
镇国公夫人没再看她,拉着沈令沂上了第一辆马车,马车缓缓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等到了皇宫门口,沈令沂刚下马车便看到不远处同样刚下马车的颜如是,她有些惊喜,镇国公夫人也瞧见了,“你去寻县主。我带她们进去。”
沈令沂晃了晃母亲的手臂,欢欢喜喜跑去寻颜如是了,“颜姐姐。”
宫门口马车众多,都是来参加除夕宫宴的,颜如是起初并未发现沈令沂,彼时她刚下马车正准备进去了,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回过头,同样惊喜道,“蕴蕴。”
颜如是一身红色衣裙,外披红色斗篷手上铃铛作响,眉间还画着梅花钿,即便四周也很多穿红色衣裙的,也依旧能让人一眼看到她,张扬明艳的容貌令人无法忽视。
沈令沂眉眼弯弯,“一起进去。”
颜如是亲亲热热挽着她手臂,“那当然。”然后边走边开始小声八卦,“听说首辅昨日亲自去你府上下聘了,整整九十九抬呢。”
沈令沂有些无奈,“你又知道了?”
颜如是神神秘秘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大街小巷都流传着你和首辅的爱情故事,茶楼这几天说书人都在说呢,版本可多了,你想听哪个版本。放心不管哪个版本里,都是你和首辅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
沈令沂倒是不知道这些,“那短时间内我都不敢上街了。”尤其是不敢去茶楼。
颜如是捂着嘴笑了起来,“蕴蕴你太可爱了吧。这是害羞了吗?”
沈令沂白皙的脸庞染上两朵红晕,冷静道,“没有。”她才不会承认她是害羞了。
颜如是啧啧称奇,“都说女子向来口是心非,没想到蕴蕴也如此。”
沈令沂无奈极了,软软地唤了一句,“颜姐姐。”
颜如是立即投降了,嘀咕道,“也不知道首辅有没有听过你撒娇,正常男子都抵挡不住吧。”
沈令沂似心有所感,一抬头便看到向她走来的宴宿洲,他穿着玄色锦袍,外罩黑色大氅,腰上坠着令牌,身姿颀长,挺拔如松。
宴宿洲本来无悲无喜的脸上在见到沈令沂的那一刻,眉眼都染上淡淡的笑意,他看到自己的小姑娘,抬首转眸之间,眼眸流转,如盈盈秋水,一身紫色衣裙,衬得越发清妩灵动。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她。
待走近了,沈令沂才注意到宴宿洲身后还跟着曲星河和一位红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