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情况特殊,俞静宜从不挑战父母的底线,如若不然就会像这般,被两人连手夹击。
目的达到了,俞静宜赶紧找了个由头,让青荟把她推回后院。
等她离开,俞家夫妻双双叹气。
按照女儿的意思,哪里是试探,是完全杜绝了将卫衡招为赘婿的念头。
女儿想到的事,他们不是没想到,只是这样一来,若卫衡能够找到家人离开这里还好,眼不见为净,若一直留在这里,让女儿目睹喜欢的人与旁人成亲,实在是太残忍了。
不过她自己能想到这些,想必已经想开了。
……
骄阳下,卫衡迎风勾出一抹浅笑,他面容俊美,身姿挺拔,一身商户的打扮难掩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马不停蹄地跑了数日,终于在流言蜚语没有传播到的地方,谈下了一间酒楼和一间青楼的供货。
玉佩当了七千两银子,赎回来却要一万两,且一个月后就会从活当转成死当,他要尽快赚足一万两,把玉佩赎回来。
前世,他的玉佩被人带到了京城,所谓的亲人才会来寻他,趁着他失忆,为他精心设计了一场骗局。这一世,他会留在云州城,当俞家的赘婿,和俞静宜相守到老。
待风尘仆仆地回到酒肆,他特意摆正了衣领,拂去衣袍上的折痕才跨进门槛,心潮澎湃。
他知道,岳父岳母为了解决眼前的困境,会和他提起招婿一事,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迎娶俞静宜,不,是嫁给俞静宜。
都是一样的。
果然,俞景山一副等候已久的模样,看到他,立刻让郭芳蕊将提前备下的酒菜盛上来,与他相对而坐,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俞景山红光满面,似有几分醉意,说话的时候,舌头有些僵直,含糊不清。
卫衡却知道,这位岳父大人自小泡在酒窖里,把自己修成了酒瓮,千杯不倒,脸红,那是热的。
岳父大人这一手的好处是,清醒的时候难以启齿的事,可以借着醉意说出来,不算他脸皮厚,被迫妥协的事睡一觉,只当酒后胡言,已经忘记了,不作数。
上一世,在这个时候,他万万想不到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岳父大人会有这样的心计,后面才知道,这是俞家祖传的套路,连同酿酒方子一起传给了他。
俞景山打了一个酒嗝,眼神迷离地说道:“不瞒你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特别失望,我多希望回来的是我儿,县尊大人命人把你送到我家,让我把你当成儿子养,我是不愿意的,你有你自己的家人,怎么可能给我当儿子。”
开始了开始了,岳父大人马上就要说到招婿的事了,卫衡有些小激动。
提到长子,俞景山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等你睁开眼告诉我,你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我就想,一定是老天爷知道孩子他娘不能再生,可怜我们一家子,把你送到我们家,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决定把你当成亲儿子养。
但半路父子还要你情我愿,我现在问你,你可愿意?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家人,我不会强留你,只希望等我和孩子他娘百年后,你能帮我们照看一下静宜。”
卫衡心想,一个女婿半个儿,赘婿就是儿子,没错了,当即跪下:“我愿意,我一定会照顾好静宜,只要我活着,绝不会让她受委屈,老天爷把我送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给您当儿子。”
“好。”俞景山大喝一声,上前扶起卫衡:“好快起来,明日就随为父一起去府衙给你办理户籍,昭告街坊邻里,从今往后,你就是俞家二房的老二,静宜的兄长。”
扭头吆喝了一声:“孩子他娘,再拿两坛酒过来,今晚,我要和咱儿子喝个痛快。”
“哎。”郭芳蕊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含着一股尘埃落定的意味。
若是丈夫要和她的长子拼酒,她绝不同意,那就是浪费,只有喝白开水的份,不过卫衡的酒量尚不得而知,倒是可以借此机会了解一下。
成为俞家的儿子,就要开始学习酿酒的手艺,酒量很关键。
别像她,早年,多闻一口酒气就醉了,直到现在,也不敢在酒窖里久呆。
卫衡:“……”
啥?
不是夫婿吗,怎么是兄长?
卫衡看着岳父的大红脸,心道,难道岳父真的醉了,又或是自己醉了,产生幻觉了?
等郭芳蕊拎着酒坛子过来,卫衡郑重道:“我想给你们当儿子不假,可我是想和静宜结为夫妻。”
卫衡磕了一个头,从袖子里拿出酒楼和青楼下的订单,连同订金一起奉上:“我身无长物,也没有家人,我想入赘俞家,给俞叔俞婶当上门女婿,和你们一起经营酒肆,让这云州城的人和灵溪县的人一般,喝酒就想到俞家酒肆。”
事到如今,只能自己送上门了。
俞家夫妇各执一份订单,双眼放光,要知道,就是灵溪镇的酒肆也很少接到这样大的订单,而且上面言明了,若是客人满意的话,会长期合作。
对俞家酒肆来说,附加的条件可以省去。
俞景山除了祖传的手艺,还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他酿出的酒,随便拿出一种,在老酒虫面前都不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