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绝是他意料之外的,他当时想要联系虞心菱,但虞心菱根本就不接他的电话。
他便明白了,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与教养告诉他不能纠缠对方,使对方造成困扰,但是他却是不能克制。
直到今日被朋友带去美术馆中看到那幅画,他想起小时候,就觉得一定要找虞心菱谈一谈。
这样的行为是失礼的,他知道,而且虞心菱未必会出来见他。
申耀司打通电话时,心里还在窃喜:“还好她没有拉黑我。”
蓝新烟在答应出来见他时的那几分钟,申耀司既忐忑又不安,他犹豫着要不自己将车开走,还是回去罢了。他隐隐有感觉到对方出来是要跟他谈什么。
但是他还是站在车边,等着对方打开门出来。
聊的无非是一些琐碎的事情,申耀司脑子有些混乱,他又有些紧张,当看到蓝新烟的眼睛时,那股慌乱就消失了。
然后他确定蓝新烟真的是不喜欢他,他明白了,在失落的时候,心中也有一丝放松,仿佛一件事情终于完结一般。
他和蓝新烟聊了一会儿,时间短暂,他太了解对方,其实简单几句话就说完了。
然后他告诉蓝新烟:“我要离开了。”
“你去哪儿?”
“我去国外散散心,谁让你拒绝我了,我得去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疗伤。”
蓝新烟笑起来,“挺好的,我知道达文奇在法国的一家大学就职,或许你去法国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他。”
达文奇是申耀司在外国留学时的导师,申耀司学的是油画,达文奇极度赞赏他,称他有天赋,后来申耀司跟着虞心菱回国结束学业时,达文奇还十分惋惜。
“你..”申耀司吃惊地看着蓝新烟。
“你不是也喜欢画画吗,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就这么放弃了挺可惜的,你应该活得更开心。”
蓝新烟哈气,在外面站得太久,即使衣服保暖但因为长久不活动,还是觉得寒气钻进身体里。
“嗯,你也要更开心。”申耀司恢复成那个儒雅又风度翩翩的他,他的眼中仍有爱意,但已经不再苦恼执着。
最后他们拥抱彼此,然后道别。
他看着蓝新烟被冻红的鼻头,催促让蓝新烟赶紧进去。
蓝新烟与他挥手再见。
第27章 好运
不知道是谁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概说的就是绍梦梦此刻,反正绍梦梦觉得这次再适合自己也没有了。
暖融融的包厢中,人们推杯换盏,大声谈笑,桌上摆着一些吃了一半已经冷却的菜,说明聚会已经进行很久了。
绍梦梦正在与一个平时她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的人同在一桌,大家都喝到兴头上,她凑过去举杯,对方竟然也给面子喝了下去,邵梦梦乐坏了。
这样的聚会原本她是够不上的,她今日无聊在街上闲逛,遇到原先的高中同学魏娇,魏娇身边有一个中年女性,十分斯文的样子,围脚对这个人说话之间都带着小心与讨好。
绍梦梦本来想绕开对方走的,她想起之前自己三番四次找魏娇,高中同学中只有魏娇混得最好,开了个小公司发了财。
而绍梦梦从学校毕业后就一事无成东晃晃西晃晃到现在,被父母唠叨得受不了打算让魏娇看着老同学的面子让自己去她公司上班,或者给自己介绍一份工作,当她和魏娇说过后,魏娇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再之后绍梦梦就发现联系不上魏娇了,打电话被拉进黑名单,去公司找她也找不着。
绍梦梦带着一肚子怒气迎面朝魏娇走过去,魏娇看见她眉头皱起,本想装作不认识她,但是绍梦梦开口:“魏总大忙人啊,今天又在忙什么呢。”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看一眼旁边穿正装的方脸女性,那衣服上的LOGO,她在城市中最大的专卖店见过,里面最便宜的一件T都要四位数。
这位肯定是非富即贵,绍梦梦又笑眯眯地看着女性:“这位是?”
魏娇没想到这人这么厚颜无耻,她听到绍梦梦讽刺便在心中骂道厚颜无耻,但在这位旁边她也不好直接翻脸。
“梦梦啊,你说的事我知道的,只是我这段时间都忙得脱不开身,等我过两天再联系你。”魏娇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像刀一样刺向绍梦。
“我现在有急事,这位是贵客,下次再说。”魏娇根本不想和这种人浪费口舌介绍,绍梦梦本想继续纠缠,又怕将魏娇得罪狠了,便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魏矫正带着那位女性继续往前走,那位女性停下脚步,对魏娇说:“这是你的朋友?”
“高中同学,找我有私事。”魏娇笑笑,心中有些好奇为何对方会这样说起。
“那一起去吧,聚会,总要热闹一些。”
就这样绍梦梦就跟着一起去了一座金碧辉煌的豪华酒店,坐在椅子上她还仿佛如坠梦中,等到其他人一个个到来,从魏娇讨好热络的态度看得出对方一个个都是来历不凡,绍梦梦就更傻了。
她在他们的聊天中听出,那位方脸女性,是市里某个机构的一把手!
而且他们在聊的是不日会从海外进口一批质量极好的海产,因对方手续未办齐全,上面的意思的是分摊给下面人分销了。
这可不得了!
绍梦梦被砸晕了,起初她还缩手缩脚,后来喝得酒酣耳热,听到席中所聊要开展一个新项目,前景是如何得好,如何有收益,她听得十分意动心头直跳,便壮着胆子趁气氛热闹走近梁主任,向对方敬酒,梁主任也喝了这杯酒,她便赖在旁边绞尽脑汁说了一堆讨好的话。
她自然是喝多了,酒席是怎么散的她不知道,魏娇将她送回家她也毫无印象。
绍父绍母一声心肝一声肉地唤她,给她捏热毛巾,煮醒酒汤。第二日她醒来扼腕,当时她竟然没有抓住机会向对方要联系方式,那个项目!
哎,绍梦梦躺在床上长吁短叹。
绍父端了一碗卧了鸡蛋和肉丝的面条进来,放在绍梦梦床头的柜子上,叫她赶紧起来吃,绍梦梦就挥动着胳膊让绍父赶紧端走“弄什么这些,怎么不熬些母鸡汤我喝,我头疼死了。”
“梦梦,你就忍忍,爸爸下午去买个老母鸡给你煲上。”绍父对这个最小的女儿一向百依百顺,“你昨晚做什么去了合成那样,虽然这世道女孩儿不怕什么危险但毕竟……”
“出去,心烦着呢还要唠唠叨叨。”绍梦梦将床板砸得直响。
绍父就退出去把门带好,门口绍母瞪着眼睛,问绍父:“妮儿还是没吃?”
“没吃呢还嫌我唠叨。”
“你说你也是,”绍母走到沙发上跷着腿坐好,“妮儿正烦着呢,你老是说这个说那个。但妮儿从小就有算命地说过,我家三代单传的大闺女,是有大富大贵的命呢。”
绍母语气中带着骄傲,他们之前连生了三个小子,才得这个闺女,宝贝着呢。
大儿子已经结婚了,目前对方家中嫌弃大儿子,说结婚之后连着两个都是儿子,非要再生一个闺女,绍父打算改天让大儿子回来,把他求得的生女秘方给大儿子,这秘方是找熟人要的,说十分有效保证大儿子一索得女。
二儿子是个不省心的,出去打工,竟然被工厂里的姑娘们哄去了,跟着彩礼也没要就跟人家结婚,婚后倒是一下就生了女儿。
可是那姑娘不收心,还在外面招猫惹狗,夜不归宿的,二儿子和他哭诉时,他就劝二儿子:“你再生一个,别管是闺女小子,生一个绑住她,女人就知道回家了。”
三儿子,就是绍安了,也是最有出息的一个,高中毕业时绍母绍父让他出去打工,他咬着牙自己非要读下去,靠着打工与助学贷款读完大学,如今进了一家知名公司,薪水不错,人也很听话。唉可惜再怎么有出息就只是个儿子。
绍父想到这里,又想到绍母的话,她倒是希望这个女儿成器,可这个女儿学习不行,他和绍母找人托关系找的工作她也看不上,嘴里天天说着自己会发财,要绍母绍父等着看。
第二日,绍梦梦精神好一些了就爬起来又找到魏娇的公司,门房都认识她了,拦着不让进,绍梦梦着急起来和门房吵起来了。
然后魏娇急急忙忙跑出来了,这是难得的,魏娇对她笑脸相迎。
她先训斥了保安几句,然后将绍梦梦带到附近的茶馆去。
绍梦梦还想打听那天饭桌上谈的事情,也没有不愿意的,两人在茶馆坐下,魏娇喜笑颜开:“老同学,别说我不照顾你,这里有个天大的好事儿。”
“好事儿?”魏娇一下太热乎了。让绍梦梦起疑。
“嗨,这事确实是做姐妹的我不对,但我之前确实是太忙了。”魏娇等茶上来,泡好后分给绍梦梦一杯。
“也确实是你运气好,那天桌子上谈的事情,”一听那天饭桌上的事情,绍梦梦就精神好了,她把头凑过去。
“那事儿主任跟我说,成了!”
“什么什么?”绍梦梦听完,撇嘴道,“那你们成了,有我什么事儿呢。”
“我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魏娇慢悠悠端起茶杯,摇晃着头吹凉,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接下来如何她不说了,好似存心吊绍梦梦的胃口。
等到绍梦梦急得抓耳挠腮,被彻底引起好奇心的时候,才慢悠悠道:“也是你那天合了主任的眼缘,主任还在我面前提了一嘴你。”魏娇将茶杯放在桌上,又将自己的杯子倒满。
“成了自然是上面的拿大头,但漏下来的一点,也够我们吃喝了。主任的意思是,她觉得你倒是还算不错,让我也关照你。”
绍梦梦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傻了,难道这就是时来运转,出门遇贵人?
她狂喜起来,与魏娇再三确认无误,出门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了。
第28章 抓住了
绍安今日请假了。
可能是前两天衣服穿得单薄了些,总之他发烧了。
大林说照顾他,但大林粥都不会熬,肚子饿得咕咕响,大林也不好意思让病人吃外卖,就提了保温桶出门说要让楼下饭馆的阿姨帮他熬些有营养的粥,只需给些钱就好。
绍安吃完药正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门开了,又被关上。
大林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绍安正要入睡,他却突然觉得疑心,大林的脚步声他已经听习惯了,绝不是现在的声音。
而且这脚步声极为轻巧,好像是有人在刻意压着脚,慢慢地朝自己这边靠近。
绍安猛地坐起来,从床上跳起,正好与压着脚步走过来的人面对面。
对方看绍安竟然在家,发现了自己一着急就要往门口跑去,绍安凭着猛然爆发的体力从后面扑过去,将对方压倒。
这是一名女性。
如绍安所怀疑的那样,这个女性就是房东。
房东虽然个子瘦小,但力气极大,与绍安在地上纠缠起来。绍安只胜在手长脚长,为了压制对方就已经吃力,一阵眩晕袭来,手上就失了力气,对方挣脱正要溜走,绍安再爬起来扑上去。
“和阿姨说啦,让我半个小时.”打开门进来的大林看着眼前的状况,呆在原地。
那女人再次摆脱绍安,朝门口奔去。
“抓住她!”说时迟那时快,绍安大声喊道。
大林反应过来将门关上,正好将那个女人堵在门口。
绍安强忍头痛和大林一起将房东制服。
房东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个子矮小,脑袋上只剩薄得跟丝线一样的头发盖在头皮上,大林用买的薄袜拉长将对方手捆住,就报了警。
绍安与大林说清了来龙去脉,大林跳脚:“你为啥那时候不跟我说?”
“跟你说有什么用,你那脾气,何况那时也没抓到人。”
这么一闹绍安的头痛更甚,只能回床上躺着。
大林在客厅里恶声恶气地询问房东,房东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低着头。
然后警察过来将房东带走,不一会儿房东老公也赶过来了。
这些是大林从警察局回来告诉绍安的。
“竟然把她放走了?”绍安问,“是,警察说我们没有任何财物丢失,而且对方也许只是拿着钥匙进来查看物品。”
大林还在愤愤不平:“房东老公说他老婆有些抑郁,精神不是很好,要我看在以前的面子上,”大林嗓门提高,“我呸,他们有什么面子。”
“你没说我拍到鞋印,和荧光粉的事情吗?”
“说了,可是有什么用,鞋印是吻合,对方也承认偷着进我们房间,但他们一口咬定只是进来查看家具。”
“我们没有安装摄像头,证据不够。”大林垂头丧气说。
“她说看着我出门,以为家中没有人,就想进去看看,没想到你在家。反正我不会签谅解书。”
绍安他觉得疲惫,他和大林说,改日让房东老公把租金和押金退了,他们重新找房子去。现在他只想闷着头好好休息。
“你先把粥吃了再睡。”大林将绍安喊醒,粥里放了鸡丝,已经熬得烂糊,放在保温桶里此刻还是温温的,绍安吃完觉得胃里确实妥帖又舒适,加上心头一件事已经解决。虽然结果并不如他所愿,但现在他总算能踏实睡觉了。
转眼之间就到了春节,蓝新烟参加完几个无法推脱的酒会之后,回到家中,梅姨已经放假回家,她临走之前在家中冰箱做了不少食物,并嘱咐蓝新烟吃的时候只需要加热就行。
蓝新烟胃部被酒灼得烧痛,拉开冰箱看着满满当当的食物,拿了一份汤,热了碗米饭,就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院子中的风景吃了起来。
外面已经下起了厚厚的雪,覆盖在光秃秃的草坪上,在极度单调的白与暗色调之间,几点红色分外引人注目,蓝新烟走出去看时,原来是梅树已经萌出小小的花骨朵,有两朵已经颤颤巍巍地开了一小半。
晚上接完各种贺新年的电话,并在公司各种群中发完红包,蓝新烟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看春节晚会,不知为何,看了短短几分钟她就觉得心中厌烦,关掉电视只是发呆。
她给虞母打过电话恭贺新年,说完母女之间就无话可说,一通电话不到一分钟就挂掉了。至于虞父,她的电话打不通。不知道虞父又上哪里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