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八分饱时, 侍者推着装着甜点的餐车上来。
秦芷只是意思一下地切了一小块,剩下的都推给苏澈。
她手撑着下颔, 眉眼弯弯地看着苏澈三两下将那块不算大的黑森林蛋糕吃完,然后递了张纸。
“擦擦。”
洁白的纸巾从沾着些许巧克力粉的薄唇上划过,上下唇微微抿了抿,又恢复成仿佛不沾染任何人间烟火清冷。喉结滚动间, 却又增添了一丝性感。
秦芷歪着头, 看着眼前这个英伟不凡、面无表情像座神像的男子, 突然间想起自己小时候被隔壁小孩欺负了,恶狠狠发生要找个神仙当老公,把他变成猪的话,眉眼一弯。
“怎么了?”苏澈看着眼角突然染上笑意的秦芷,有些疑惑,但眼中也不自觉染上笑意。
秦芷摇摇头:“没有,只是想到,这么好看的车车,是我的。”
她看着面颊上染上一点薄红的苏澈,接着调戏:“车车要是穿汉服,一定是神仙公子一类的人物。”
苏澈被秦芷口头调戏过很多次,颇能适应了,但还是下意识地将本来就挺得笔直的腰背又正了正。
汉服……他默默地在心中盘算着,也许小芷会喜欢中式的婚礼?那给孩子起名不能翻字典,得翻《诗经》了。
他将自己飘远的思绪拉回来,放下叉子。从背后的公文包里抽出厚厚的一堆本子,递到了秦芷面前。
“这是什么?”秦芷接过,翻开了最上面的一页。
苏澈郑重地开口,吐字标准得就像是播报新闻的主持人。
“这是关于我以及我家人的所有资料,包括出生籍贯、体检报告、个人喜好和感情经历。当然,感情经历是他们的,我只有你。同时,还有我名下所有资产,从公司股份到从小收到的零花钱与红包。”
“小芷,我想将我的一切与你坦诚,也想将我的一切与你分享。”
秦芷意思意思翻了两页,将手中的本子合上:“你……”
苏澈显然有些紧张,他站起,背绷得直直的,他对秦芷伸出了手——像是小绅士邀请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跳舞那样,郑重,认真,拘谨。
秦芷若有所感,将手搭了上去。
苏澈牵着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站在高楼上,这一片城区的景色都能映入眼中。
天已经黑了,整个夜幕像是黑布一样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星星就从这块布的磨损处透漏处隐约的光亮。
这座城市还没睡,反而神采奕奕。马路两边的灯光像是两条细细的银河,蜿蜒向前,直至没入黑暗。
有的人还没有下班,写字楼的某些窗户里露出白色的灯光,一盏盏相连,从远处看去,像是在黑暗中发光的夜明珠。
“你看。”
随着苏澈一声轻轻的提醒,秦芷陡然间注意到,外面的天空上飞着一群无人机——之前隐匿在黑暗中,现在机身上的彩光才让它们与周边的黑暗区分出来。
它们训练有素,娴熟地变幻着队形,组成一个个不同的图案——甚至可以说是连环的图画,以漆黑的夜幕为背景,显出别具一格的美丽。最后,无人机们定格在最初的图画
——一个Q版的小女孩,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还戴着一顶军训时用的帽子。
苏澈低着头,眉眼被温柔浸透。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束极大的玫瑰花,递到秦芷面前。
秦芷接过,笑吟吟地看着他。
“小芷。”苏澈喉头动了动,顶着秦芷的目光,从脚指头到耳朵尖都绷直了,一下子跪下去,打开了手中宝蓝色的戒指盒,“我,我爱你。小芷,你可以嫁给我吗?”
“啊——”在另一栋大厦看转播的苏母气得直跺脚,“谁教他求婚是双膝跪地的?他不是写了三千字告白宣言的,就给我憋出个这?搞了这么多装备,自己还是个脆皮鸡啊!我找只鹅来叫得都比他委婉动听!”
“你还看!你还看!” 她看着旁边一脸严肃的苏父,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抽到他后脑勺;“就是跟你学的!和你当年一个德行!气死我了!我儿媳妇儿跑了叫他给我穿女装补!”
苏父干咳一声,习以为常地整理好自己被弄乱的头发,十分淡定:“别闹。”
原本凝固在上空组成小女孩图案的无人机散开,在天空中组成了烟花的形状。灯光流影,仿佛是真的烟花绽开。
同时,周围大厦外的LED显示屏同时亮起,粉红色的爱心和与空中呼应的烟花图案在黑暗中分外明显。
苏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姿势不对,飞快地调整过来,红着耳朵心中惴惴,又重复了一遍:“小芷,我爱你。”
“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我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我当时只觉得他烦。但如果现在问我,我会想,也许因为我的欢喜,是你。”他说着,耳朵越发地红,“我想我们能组成一个家庭,一起度过三餐四季。我想即使在几十年之后,每天早上见到的第一人,是你。”
他目光炯炯,面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