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近,秦芷挣扎着从被子中探出头来,委委屈屈地转了转头,把自己左半边脸露给他看。
她脸颊明显地肿起,带着一点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却十分苍白,看上去似乎是发烧了。
苏澈二话不说,上前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上了车,直奔市医院而去。
秦芷这个年过得一点也不好,先是智齿发炎引起了低烧,在炎症消下去后,又被押上了治疗椅。
“放松,拔智齿不疼的。”带着口罩的医生安慰着她。
秦芷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张大嘴躺在上面,目光发散,生无可恋。
“小芷不怕。”苏澈抓着秦芷的手低声安慰着。
秦芷瞄了他一眼,还是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的脸,却能让清晰地感觉出紧张与不安,好像秦芷要做的不是拔牙而是剖腹产一样。
“你出去。”她反应过来,哼哼唧唧着推他,“不给看,丑死了。”
苏澈坚持着坐在椅子上,不肯出去,还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好看。”
秦芷不吃这一套,毫不含糊地把他往外推:“出去出去,出去呀。”
走廊外的小护士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没想到秦芷都有新男友了。”
“这个又帅又宠她,一直守在女朋友身边,也不比星芷总裁差呀。真是命好。”
正说着,就看见身材颀长、面容焦虑的男人被赶了出来。
“……”
她的智齿长得牢,医生拿着钳子又是摇又是拽的,弄得满头大汗地才把它拔下来。
“姑娘,你的智齿发育的好呀。”医生对着拔出的牙啧啧称奇,“四个根,还是弯的,你不介意我可以拿回家做纪念吗?”
被棉花和血水塞了满口的秦芷翻了个白眼,含含糊糊地答应了。
就离谱。
坐在外面的苏澈看着脸颊微肿、嘴角还带着血迹的秦芷心疼的不行,好像她遭了什么老虎凳辣椒水的酷刑一样,半蹲在秦芷面前:“上来。”
秦芷:???倒也不必,我腿还好。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秦芷向来是秉持着“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的人生信条,毫不犹豫就趴了上去,还不停地小声呜咽,表达自己的惨状。
拔了牙了本来就吃不了什么好东西,再加上个人体质的原因,秦芷的脸在第二天像发酵的老面馒头一样胀起,跟个人就像一只嘴里藏满了食物的仓鼠,连张嘴说话都难。
吓得苏澈把人拖到医院又检查了一遍。
整日与土豆泥南瓜泥为伴,再加上苏澈为了避免伤口发炎很少放调料,本来没什么味道的蔬菜吃起来更是寡淡寡淡的。
这样身为肉食动物的秦芷极为不满,在苏澈手臂上留下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指甲印——她本来是想咬的,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苏澈还脾气贼好的把手臂伸到她面前,什么时候可以在他手臂上咬出深一点的牙印的,就做她想吃的红烧排骨。
像是挑衅。
气得秦芷牙痒痒,却连咬牙切齿这个表情都做不出来。
在春节这个人均胖三斤的美好节日,秦芷活成了一只瘦兔子。
江溪看到秦芷的第一眼都不敢置信:“你居然瘦了?你是为了马上要拍真人秀要上镜做了准备吗?”
被自己的脑补感动到了,江溪温柔地看着她,带着自家崽子终于懂事了的激动。
秦芷冷笑一声,张开嘴给她看了看自己还没长好的坑:“把智齿拔了,吃不了东西,你以为我想吗。”
江溪瞬间觉得自己刚才那一腔真情喂了狗,也是,指望这无法无天的小祖宗懂事,她还不如期待唐三藏还俗猪八戒厌女。
但好歹结果是好的,江溪地把从家里带来的腊肉腊肠给她分了一点:“你准备一下,今天吃顿好的吧,你接下来要去荒岛上待一个星期呢。”
秦芷接过,有些迟疑:“水,你觉不觉得,这像是犯人临行前的断头饭?那种最后一顿吃好一点?”
江溪翻着白眼想把肉抢回去:“爱吃不吃,废话那么多,干脆还我,正好瘦一点明天上镜好看些。”
秦芷连忙护住:“都是断头发了还不给吃?太令人伤心了吧。”
盯着秦芷怀里的几大块腊肉,江溪又有些后悔,抽了一块出来:“少吃点。”
秦芷桃花眼瞪得圆圆的,双手搭在江溪肩上,看上去伤心极了:“阿水,现在的我连一块肉都不配吃了吗?”
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江溪把她的手豪不留情地推下去:“原来的你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