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未必是太监宫女们疏忽。珍珠虽对妃嫔来说不算什么珍贵物件儿,可宫女太监捡去却可以卖些银钱。掉在地上的银子会没人发现吗?”
咏儿变了脸色:“那是有人故意的?!”
言祈摇摇头:“不知道。如果是故意的,又造不成什么大的危害……”想了想,言祈叹一口气,“罢了,先去换衣裳吧。”
说去换衣裳,可言祈来屏南行宫只有三日。
路上奔波了六七日,来了之后三日都在收拾和休息,故而她们尚来不及熟悉行宫,这会儿也找不到路去换衣裳的殿宇。
好在正巧有宫女送酒进殿中,咏儿拦下她问路。
宫女指了路,言祈和咏儿便一路往西边去了。
路上宫灯昏暗,咏儿扶着言祈走得小心缓慢,生怕再踩着珍珠带着言祈一起摔个嘴啃泥。
“这也太黑了!”
言祈无奈:“行宫比不得皇宫,咱们小心些就是。”
走了好一阵儿,总算看到点点亮光,大约是快到了。可就在这时,树梢上忽然一阵窸窣响动,言祈本能身子一紧,抬头去看。
被言祈的反应吓了一跳,咏儿一边抬头看,一边慌忙问:“怎么了小——”
话却没说完,卡住了。
咏儿看着树上惊得张大了嘴——树梢上竟有人!!!
是一个男子,身形消瘦,面容隐没在夜色中。
咏儿立马要惊呼出声,树上的男人这时恰到好处开口:“娘娘最好不要过去。”
漆深夜色和叠掩枝叶掩住男人面容,只有他毫无起伏的冷淡声音从高处缓缓落下。
咏儿险些叫喊出声,被他一句话打断,再开口已经镇定几分,只问:“你、你什么人!这里是屏南行宫,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躲在树上!?”
接连一串问题问完,言祈没插话,只看着树上那消瘦模糊的身影微微发怔。
而树上的男人,他也没有回答咏儿的问题,只重复方才的话:“娘娘最好不要过去。”
咏儿有些生气他答非所问,鼓起勇气警告他:“喂!不管你是什么人,我把禁卫军叫来,将你抓起来一问,你就算不说话我们也能知道你的身份!”
威胁的话刚说完,咏儿的胳膊被言祈按住,言祈忽然轻声问一句:“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什么?!”咏儿低呼一声,目光已经转向言祈,她只觉得月光下的言祈面容恍惚,中了邪似的。
而树上的男人只是沉默着。
沉默良久,他终于从树上一跃落下。
男人的动作引起咏儿警觉,虽然害怕,她还是慌忙挡在言祈身前,生怕男人有什么不轨举动。
而言祈似是不担心这个,反而安抚地捏了捏咏儿的手臂。
男人落定,月光照在他脸上,五官变得清晰。
“果然是他!”
言祈低声暗叹一句,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又蹙眉疑惑。
听言祈这话,竟是真的认识这神秘男子,咏儿越发吃惊,正要问,耳旁言祈凑近解释:“这就是我在玉清池遇见的那个怪人。”
“什么!”
不过因为那天她用泥糊了脸,男人应该认不出她。
不清楚男人出现的目的,言祈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同时浑身紧绷,随时提防着他。
半晌她才以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问:“阁下轻功了得,若是阁下不想被我们发现,我们就一定发现不了,而阁下见到我们出现在这里,似乎也并不吃惊,阁下……难道就是在等我们?”
男人没有否认,只是转开脸,目光落在远处微亮的宫殿:“娘娘最好不要去宝和殿。”
宝和殿!!!
言祈心中暗暗惊呼一声。
因为妃嫔王爵的寝殿大多远离宴饮的宫殿,故而在宴饮附近,多半有男女休憩更衣的小殿。
屏南行宫自然也有,男眷在宝和殿,女眷在春雁殿,言祈知道,只是不认路罢了。
可现在这个男人说前头是宝和殿,那不是男眷的地方吗?
言祈下意识隔着衣料摸了摸袖中那颗险些害咏儿跌掉的珍珠,眼睛看着前头宝和殿的光,心中电光火石,忽然明白过来是有人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