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两人都是叹气,咏儿忙挤出一句干巴巴的安慰:“娘娘是言府独女,不用操心这个,娘娘只管和夫人还有少夫人团圆就是。”
言祈就没再说别的,可心里到底念着唐以菱。
唐府嫡女唐以柔的容色算是上乘,无奈从前李承景不好女色,进了宫怕也是蹉跎了青春岁月。
入宫这条路,一年前还是个火坑,唐培元这才费尽心思送了庶女唐以菱进宫。
现如今看着宫里也有人得宠,又盘算着有利可图,就想着送嫡女进来分一杯羹。
这些心思,言祈看得分明,唐以菱也未必就不明白。
她只会更痛罢了。
———
转眼已至中秋。
天只蒙蒙亮的时候,里屋的言祈就一直问外头素素什么时辰,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她难得没睡懒觉,早早就起身洗漱梳妆。
挑了件琥珀色的如意云纹垂窈裙穿上,言祈往头上簪了披霞莲蓬簪,对着镜子瞧了瞧,又觉得不满意,换了银凤镂花长簪,却还是觉得不好,最后簪了一支白玉孔雀簪。
耳铛手镯等等,皆如是,等言祈在镜子前一通折腾下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咏儿忍不得笑话言祈:“啧啧,今日的情形要是被陛下瞧见了,陛下肯定不高兴。”
言祈对着镜子满意地侧动身子,随口问:“他为什么不高兴?”
“还能为什么?”咏儿叹息一声,“陛下来了这么多回,都没见娘娘有哪怕一回这么精心打扮,陛下能不吃醋?”
言祈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今日心情好得很,也不和咏儿斗嘴,只笑得开怀。
傍晚。
天还没彻底黑下去,合泰殿已经点燃了明晃晃的华灯,便将只是昏暗的夜色衬托得更深些,仿佛漆黑一片。
合泰殿庄重华丽,家眷们不能入内。
今年因为时疫,修王和禹王没有回平京城,留在允州和益州,一北一南,帮着处理时疫后续安抚之事。
妃嫔们和往年一样,开宴后先敬了太后和李承景,说了吉祥话后,方可出殿见家人。
中秋是大日子,渝妃虽受到冷落,但也来了参宴,只不过太后刚一走,她也没多坐片刻,称自己不胜酒力,告退了。
如此,众妃嫔惦记家里人,都没在宴上待多久,各自出去了。
妃嫔家人进宫,人多手杂,故而入宫的记录造册,盘查核审一类,过程十分繁杂细致,倒也不必担心出什么岔子。
等到言祈起身要出殿去的时候,却对上座上李承景的眼睛,他似乎一直注意着她,只等她一动,李承景就朝她招招手。
殿中已经没几个人,太后又不在,言祈便也不避忌什么,乖乖走到了最前头李承景的身边。
李承景看得一时出神。
他的阿祈是个美人坯子。
去年进宫时只有十六岁,加之涉世未深,眉眼间还有些稚嫩,现如今一年过去,她渐有了几分袅娆妩媚、勾人心弦的妖冶。
身上的垂窈裙勾勒出她曼妙有致的身段,琥珀色衬得她肤白胜雪。
纵使他抚过她莹白的肌肤,也掐过她柔软的腰肢,可总也看不够疼不够似的,见一回,他某处就躁动一回。
食髓知味,李承景不止一次地后悔没在她刚进宫的时候就要了她,以至于白白少了那么多可与她缠绵的长夜。
“皇上…”言祈被李承景的目光盯得打了个冷颤。
李承景回过神,嘴角勾起一抹无害的笑意:“朕先去慈宁宫,晚些时候就去陪你。”
言祈:……不是,我没叫你去陪我啊!
然而言祈很快笑起来,娇声应:“好。”
耽误了这一会儿的功夫,离开合泰殿之时,外头已经有些冷清,大抵各自寻了说话的地方,清清静静说话去了。
怕母亲和嫂嫂等得太久,言祈不觉加快了步子。
可不等寻到母亲和嫂嫂的身影,倒是先撞见了行色匆匆的飞霞。
言祈忙叫咏儿拦住飞霞。
“发生什么事了,你走得这么急?!”
被言祈一问,本就委屈的飞霞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咬着牙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她缓和了片刻方开口说话。
“主儿…主儿挨了老爷的巴掌,老爷打得狠,主儿没站稳摔倒下去,崴伤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