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咏儿托着碟子的手猛然一抖,言祈自己也回过神来,登时被自己的孟浪惊吓到,脸上立马发烫,羞红一片。
李承景没答话只看着她,言祈万幸,正要收手,男人忽然出声:“好。”嗓音沙哑,像未经打磨的紫砂挲过掌心。
此等闺房之乐,咏儿自然知道,她十分识趣退了下去,边退边看了言祈好几眼:小姐可真是厉害,这等缠绵勾魂的神态语调,竟是无师自通,天注定小姐要得宠!
越想越步伐轻快,咏儿放下蜜饯兴高采烈退了出去,屋中的言祈却是作茧自缚,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才那话,她只是被李承景“决不轻饶”几个字唬住了,有心服软讨好,哪知李承景一听眼神就变了,靠她愈来愈近,接过那小小蜜饯,凝视她眉眼,笑音溢出来:“朕喂你吃别的好不好?”
嗡一下,言祈脑子里想什么别的?可不等她想到,李承景将那蜜饯喂到自己口中,忽然欺身向前。
他本就高大,一个探身,宽厚的胸膛立刻将言祈包裹。惊呼将要出口,又被李承景薄唇堵住。
他的唇很软,与他素日的冷淡威严实在不同,吻又烫又深,掺着蜜饯的甜,一寸寸搅入她齿舌。
吻了许久,言祈将蜜饯慢慢咽下,李承景这才松开交缠的唇。他仍离她很近,凌冽好看的五官放大在她面前,加上方才那般亲密,他便看见眼前的小丫头满脸霎时通红。
与方才腮边那点红晕不同,这回更加鲜艳,从脖颈到脸颊,再到耳朵,全染上了一层绯色。她眼里疏离没有了,讨好谨慎也没有了,先是震惊,再是迷茫,随后是恼怒。
“陛、陛下…”她难以置信看着他,似是不解堂堂帝王怎会这样趁人不备。她果然问:“你、你怎么能这么轻浮!”
第38章 甜不甜
后宫中什么样的女人都有。热情似火的,温柔贤惠的,娇憨可人的……但无论哪一种,面对帝王宠爱,多是满心欢喜,或是羞怯不已,却从没有人像言祈,是生气。
这生气不是欲擒故纵的惺惺作态,而是她本能。
李承景坐拥天下,虽性子冷淡,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三十总还是有的,他为帝这么些年,头回听见有妃子说自己轻浮?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淡淡挑眉,李承景又忍不住发笑:“你说朕什么?”
“轻浮!”言祈怒目而视。
此刻她脑子里去他娘的尊卑分明,想着的全是方才的吻——她觉得羞耻。纵使没有祈盼过儿女情爱能荡气回肠,却也幻想过日后与夫君相敬如宾,可李承景这作为,分明就是强吻了她,又何谈相敬?!
李承景望着言祈的眼睛,从这双水灵灵的明眸里读出了一点委屈——原来小丫头还没全然明白,她已经进宫,注定做他的女人。
“轻浮?”李承景双手抵在榻上,保持着禁锢她的姿势:“你是朕的妻子,朕要你,理所应当。”
言祈并未注意到“妻子”二字何其庄重,只听到“要你”,她就愈发恼怒,可羞恼的话还没说出口,李承景的胳膊便又收紧:“不许再说朕轻浮,只准说朕…厉害。”
后头几个字语调饱含了无限旖旎,言祈忍不住顺着他的循循诱导去思考话中深意,于是小丫头的脸更红了几分。
几句话的功夫,言祈脑海中嗡嗡声渐而平复,方才去他娘的尊卑分明,现在又回到了脑子里。她到底不敢再骂李承景,却也绝不会说他厉害,便板着通红的脸低下头去,作出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小美人堪堪抵他胸口,李承景垂目视下,好几次喉结滚动,这才将身下邪火压住。他不舍得就这么退开,忍不住将话语中裹上一层蛊惑。他忽然问:“蜜饯甜不甜?”
蛊惑藏在明朗的笑音中,言祈一时不察,本能点了点头,随即她立马听见李承景笑出声,转过弯来,抬头怒目瞪向李承景。
李承景仍是放肆地笑了几声,待收敛了笑意,他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着:“那以后朕每天都喂你。”
言祈心道臭不要脸,嘴上却不敢说,原本重病刚好,这会儿又羞怒交加,她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在这两相对峙的关口,她很不争气地晕在了李承景怀里。
“朕的阿祈这么快就又想要了?”李承景存着坏心,故意不说清要什么,等说完,他反应过来不对劲,这才连忙抱住了怀里的人,低头查看。见言祈眼神迷离,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李承景叹一口气:“是朕不好,不该这时候逗你。”
生了病几天一粒米没进,本就没什么力气,仅存的一点,也被用在同他生气上了,可不就是他的错。
李承景抱着言祈将她重新放躺在榻上,为她盖好被褥,只头下垫高了些,半坐半倚在榻上。躺了一会儿,言祈恢复了神志,她脸色又红了起来。
天杀的!她竟然在李承景面前饿晕了!这脸只怕是丢到十里外再也捡不回来了……
不过这饿晕一回,也阻止了李承景继续调戏她,一直等她进了些吃食,恢复了气力,李承景也再没有像方才那样轻薄于她。
“之前有人往你宫里放蛇,可有此事?”
吃完了东西,李承景仍旧在暖阁批折子。陈太医说可以起来走动,恢复得快些,咏儿便扶着言祈起身,走到了暖阁中。
暖阁里只有李承景,魏平在门外,言祈的目光被暖炕上小桌上的折子吸引了目光,她看着那堆折子回李承景的话:“不过是有惊无险罢了,陛下不必挂心。”
“怎么不必挂心!?明明吓——”咏儿插了话,被言祈瞪了一眼,又吞下后半句。
李承景倒也不追问,那晚抓蛇那样热闹,他早就知道了事情始末,现下提一嘴,也不过是有意要言祈安心。他道:“蛇的事朕已有眉目,你安心休养,等你好些,朕将人提到你面前,你想杀就杀,想剐就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