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坐在一旁,把玩着手里的黑铜色银铃。
那鬼将看见银铃瞳孔猛地一缩,高大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后背开始渗出冷汗。
他面带不屑嗤笑一声,“此次若再有意外,你知道后果!”
手里的银铃发出了轻微的响动,那鬼顿时将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面上,王请放心,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滚吧。”
他也曾有过动摇的念头,可当他回到凌霄观看着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
到处都能看到他失败的场景,这一处是被父亲罚跪的祠堂,那一处是仆人私下讨论自己什么都不如哥哥的凉亭,树下石桌旁母亲看着自己失望的眼神。
凭什么他差一步就可以升仙,而自己却因他生了心魔,被心魔所困只能修了鬼道。
那心魔不断壮大,一般的嫉妒心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他感受到自己快无法控制住这心魔,与其被心魔所杀,落下个罪有应得。
不若他先下手为强,拖上这些个仙门百家一同毁灭,和罪魁祸首他的好哥哥。
只是他不知道,罚跪后的点心是裴慕白偷偷送进去的,那几名仆人后来没缘由的被遣送下山。而他的母亲更是因为儿子的离开追悔莫及才郁郁寡欢离世。
裴慕白知道,自己的弟弟心思极重,个性又极其要强不愿接受帮助。所以这些事他从未说过,只是默默地去做。
可终究于事无补,两个人越走越远。
蜡烛发出噗的一声已然燃尽,暖阳缓缓的升上日头,柔和的阳光撒在凌霄观的每个角落。
各寝殿开始喧闹起来,三两个修士聚在一起边喝粥边讨论着,“听说玉竹君一大早就发了脾气,将合欢宗的一名女弟子赶下山去了。”
“我听说可不只是赶下山那么简单,还废了她的一身修为呢。”
“此话当真?那玉竹君虽话不多,但是待人却是极为温和..怎会如此不留情面。”
旁边的矮桌上站起一名女子,眉眼凌厉,红唇轻启,“如今坐在这殿中的,好歹都是各派极为优秀的弟子,你们几人一脸坏笑嘀嘀咕咕说着我们合欢宗,是有何不满?”说完右手紧了紧手中的剑。
早食统一在云水阁一旁的偏殿中食用,殿中依次摆放着矮桌,每桌可坐下三五个人,一般都是同门派中人坐在一起。
几人看着眼前女子质问的语气,本有些心虚和不好意思。
可突然安静的殿中,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这里。若是气势输了,让人看了笑话以后也不必混了。
十几岁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一名男子站起身,语气讥讽的说道:“怎么?做了事不让人说吗?你们合欢宗以媚术修身,那女子被玉竹君废了修为扔下山去,闭眼睛都能猜到她做了什么好事情。”
女子寸步不让,“好事情?你是亲眼看见了,还是其他人看见了,如此这般揣测他人,你们门派便是这般教导弟子的么。”
紧接着又有一名男子起身语气平淡却直击要害,“姑娘何必咄咄逼人,我们确实没看见她做了什么。但是众人皆看到那女子被废了修为赶下了山。
正巧你是合欢宗的弟子,想来也是知道内幕,不如你来帮众人解惑一二,也免得我们胡乱猜测。”
女子还要说些什么便被一旁的女子扯到一边,伸手侧耳小声说道,“他们..他们说的确有此事,师姐咱们先回去吧..”
她不过是去取蛋黄羹,回来便看见师姐正在与人争吵,师姐一心修炼并不知情,真真是一言难尽。
她将师姐拉到身后,“你们莫要仗势欺人,师姐,我们走,不与这些人争论。”
二人便消失在门口,徒留殿中的嘲笑声,一声更比一声大。
待回到寝殿便看见宗主一脸怒气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弟子正在忙忙碌碌的整理行李。
见她二人回来,面色稍有缓和。
这二人都是她的亲传弟子,转身想到自己的那被打下山的小徒弟,只得无力的摆了摆手道:“去收拾行李吧,我们即刻出发回合欢宗。”
两人看见师父的脸色便知道,外面的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这小师妹怎的如此糊涂,那玉竹君哪是一般人可以肖想的。
合欢宗是她一手创立起来的,这些年勉勉强强有了一席之地。
此番她被玉竹君如此不留情面,哪还能继续待下去,恨不得立马就离开。
一行人收好行李便往山下走去,途经山脚树林便感觉似有魔气涌动,很微弱,便并未理会,只当是寻常小妖也无心动手。
玄天阁里,阮盈澄乖巧的坐在椅子上。
身后的男人腰背笔直,手指僵硬正在轻柔的帮她束发,她盯着铜镜里的那人,“慕白,你快些啊,等下我还要去找师姐呢。”
他动作未停,一下一下的梳着乌黑柔亮的长发,轻轻挽起用发箍定住。拿起一旁的紫檀木盒子,打开后是一支竹叶状羊脂玉玉簪。
慢慢的将玉簪戴在她的发上,这簪子是母亲在世的时候留下的,让我送给日后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