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和你百般叮嘱,叫你不要操之过急,你应得好好的,可回头却是把你李额娘气晕了。”
阮烟气得不轻,脸都红了。
“是女儿不是。”
雅莉奇咬着唇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安妃蹙眉道:“好了,你何必骂她,这事她迟早也得说,难道晚说了,我就会高兴不成?”
她看向雅莉奇道:“你,起来吧。”
“女儿心里有愧。”雅莉奇低声道。
安妃捂着胸口,眉头紧皱,“起来。”
雅莉奇沉默片刻,徐徐起身。
安妃闭着眼睛,“我知道你脾气,你既说出口,这事想必在你心里想了好些日子,也绝不会改了。”
雅莉奇忍不住唤了一声:“额娘……”
“额娘答应你。”
安妃倏然说道。
阮烟和雅莉奇都愣住了。
“姐姐……”阮烟低声喊了一声。
安妃睁开眼睛:“我不是一时气话,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不知怎地,雅莉奇这时候反而不像她之前想象的那么高兴了。
她原以为得了安妃额娘的准话,自己会高兴。
可现在,她的心里沉甸甸的。
一股负罪感油然而生。
“我要歇息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安妃咳嗽了一声,脸上露出疲惫神色。
阮烟也不忍打扰她,点了下头,带着雅莉奇出去,又命玉棋好好照顾安妃,她要走时,停下脚步看了看低垂着头,一脸压抑的雅莉奇:“这几日……你且避着你李额娘,让你李额娘好好清静清静,好好想想吧。”
她对这事尚且都无法轻易接受,何况安妃。
雅莉奇闷声闷气道了声是。
安妃只是一时气急攻心,阮烟每日都去照看,又是盯着她喝药,又是让御膳房准备各种清淡饮食。
没几日,安妃就好得差不多了。
阮烟也不敢去提起雅莉奇的事。
可巧接连几日下雨,碰巧今日天晴,她想着安妃病好了,也该出去走走,散散心,强身健骨可比吃什么药都强。
安妃却神色懒懒,推拒道:“我近来懒得动弹,等过几日再去走走吧。”
“这也好。”自己女儿做了错事,阮烟心里也有愧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要不叫升平署来唱几出说笑的戏吧。”
“也不必了。”安妃道。
阮烟见她什么都不想干,心里头不免忧心起来。
反倒是安妃瞧出她的心思,宽慰道:“我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咱们就这么坐着说说话也好。”
阮烟笑道:“这倒也不错。”
玉琴捧了茶点上来。
阮烟因着气氛沉闷,便寻了个巧宗,夸赞起那茶盏来,“这黄釉莲花杯倒是小巧别致,这是打哪里来的,往常怎么没瞧见?”
安妃露出些笑意,“上个月我画了叫造办处做了送上来的,还有一对淡粉菊花杯,是给你的,造办处那边还没做好,等回头做好了,让人给你送去。”
“姐姐画的,肯定好看。”
阮烟夸了一句,捧起茶盏来,仔细打量。
越看还真发觉这茶盏越发精致漂亮,真是和一朵莲花似的,难为安妃这么巧的心思,能画出这样的杯子来。
正思量时,阮烟就听得安妃说道:“雅莉奇的事……”
阮烟神色微怔,心道迟早也得有这么一遭,她抬起头来,看向安妃。
安妃神色渺茫,眼神飘忽,像是在看着远方,“她既开了口,咱们就成全她吧,你回头跟万岁爷说一声,也叫万岁爷帮忙挑个好对象。”
阮烟心里酸胀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