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康熙在心里添了句:“佛祖也不必和她一个女人计较,朕回头定叫人给您修个金身。”
两人拜完佛祖起身,都没说什么。
那空达方丈请他们在寺庙里用了素斋,用完斋饭,时辰也差不多了,正要回去时,却是有个面容清癯的大和尚走了过来。
“空远?”空达看向他。
空远对阮烟和康熙行了礼,“贫僧空远见过两位檀越。”
“大师不必多礼。”只听法号,阮烟也猜出这大概是方丈的师兄弟。
她瞧了空远一眼,不禁心里暗赞,真是一副好相貌,清如修竹,可惜出家了。
“贫僧听闻安太妃娘娘中了暑气,身子不适,贫僧不才,略通些岐黄之术,寻得一解暑气的方子,特地来来献给娘娘。”
空远说道。
阮烟起初有些惊喜,可随后想到这和尚压根都没见过安太妃,如何知道病症,这方子只怕是叫人白欢喜罢了,因此脸上露出个笑容,道了声谢,并不放心上。
反而是康熙,用眼神看了那空远好几眼,眼神意味深长。
回去之后,康熙对阮烟说道:“那空远给的方子,倒是不妨叫小周院判瞧一瞧?”
阮烟愣了下,“万岁爷,那空远可没给姐姐看过病,方子再好,也不对症!”
“朕看倒是未必,你只管试试就是。”
康熙道。
阮烟见他说的神神秘秘,心里不禁疑惑,莫非那大师是什么世外高人,想了想,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叫小周院判看了方子。
谁知道小周院判瞧了,竟然拍手叫好,“这方子开得刁钻大胆,可何尝不可一试?”
“依你的话,这方子能用?”
阮烟惊道。
小周院判颔首,“娘娘这方子开得极好,奴才这辈子都开不出这样的好方子,不知是哪位太医开的?”
阮烟说了来历,小周院判脸上露出惊奇神色,“原是空远大师,他的医术高明奴才也有所听闻。”
听得这话,阮烟心里放心不少,连小周院判都夸赞这人的医术,这人的本事想来不差,想了想,阮烟冒了个险,叫人去抓药熬药。
当晚就给安太妃喝下。
次日,阮烟醒来时,就听得隔壁传来欢喜声。
她忙赶过去,只见安太妃睁着双眼,正喝着粥,虽还有病气,可眉眼分明比先前不知精神多少。
“阿弥陀佛,你可算是醒了!”阮烟都忍不住念了声佛。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安太妃病了五六日,彻底病好却是花了十来日。
等她终于能起来走动时,无论是钟粹宫的人,还是景阳宫的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阮烟更是立刻叫人送了五千两去溥仁寺当做香油钱,又派人特地去谢了那个空远。
“空远?”
安太妃拿帕子捂着嘴唇咳嗽一声,神色有些恍惚。
“是啊,姐姐可听过这位大师的名号,您吃药的方子还是他给开的,说来他可真是神医,几贴药下去您可就药到病除了。”
阮烟感叹说道。
旁边伺候的玉棋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安太妃神色微怔,这名字说熟悉也不熟悉,她奶兄就单名一个字——远,安太妃不由得笑着摇头,是她想多了,她奶兄怎会出家当和尚呢?
安太妃收回心思,“雅莉奇昨日来信怎么说的?”
“她说在路上了,这孩子恐怕收到信后吓得不轻了。”阮烟笑道:“该,也叫她知道咱们担忧的苦。”
“空远,师兄就送你到这里了。”
空达看着师弟,心情复杂。
空远对他低头行礼,“多谢师兄成全。”
空达不由叹息一声,“你是聪慧人,如何悟不透情这一关?”
空远微微一笑,轻装简行上路。
悟不悟有何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