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门外渐渐地穿出一阵骚动，万密僵直着坐在位置上，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露出一个恰当好处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来。
他买-凶-杀-人的事办的隐蔽，只要没什么纰漏，应该能把自己从事情里摘出来。
他胡思乱想着，目光死死地盯住门口。
终于，深色玻璃门“噶哒——”一声响，来人终于走了进来。
万密沉默地看着来人，他察觉到自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扬起一个笑问：“江先生，你怎么来了？万鲤万总呢？”
———
““呸呸呸！””万鲤裹着劳游递来的厚毛毯，瑟瑟发抖，她嘴里全是水里的泥沙，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劳游哈着气，擦了把湿漉漉的头发：“还好你考虑的周到，想到他们有可能对你下手，早早地让我们在汉江大桥那边迎你一段。”
万鲤脸都要冻木了，双唇一片青紫，根本没空搭理他。
劳游挠了挠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戳了戳万鲤的肩，无声的递给她。
“怎么了？”万鲤侧过脸，看着他无声且催促的眼神，皱了皱眉。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劳游飞快地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站着指挥打捞的王队长，小声道，“这部手机是我偷偷带进这个世界的，有连接着我现实世界手机的接口。”
“你有什么想托我转告给现实世界中的你的信息，可以发过去。”
万鲤有一些摸不着头脑，她没接劳游的手机，疑惑地问：“为什么要托你转告？”
劳游沉默了两秒，把手机放在万鲤座位旁的水泥地上，别过了目光。
万鲤停了搓头发的手：“你有事情骗了我？”
劳游目光闪了闪，忽地笑了：“果然骗不过你，这个接口是直接发到你现实世界的邮箱里的。”
他目光远远地看向远方，声音缥缈在寒冬的冷风里：“你知道，江秦柯上次被绑-架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我为什么那么紧张，即便冒着被人怀疑的风险，都要找到你救他吗？”
“为什么？”万鲤看着面前这个面带忧郁的男子。
“这么说吧，我们作为空间构造者，借你的记忆构造了世界，负责帮你找到在暗-中刺-杀你的幕-后-黑-手，所以我们在这个世界的记忆是要带出去，带回去的。”
“我们不能死，不能在被构造的世界中死。”
“因为在人濒死的那一刻，大脑会记住那种感觉，那种机体彻底失去意识，失去生机的感觉，然后我们的身体会全面崩溃，直至死亡。”
“一旦我们真的死在这个世界——”
“那我们现实世界的大脑也会记住那濒死的一刻，现实世界的我们精神上会受到巨大的创伤。”
“最大的危险是直接脑死亡。”
劳游嘴角莫名噙了一抹奇怪的笑，接着道：“但你不一样。”
“为了保护我们所有客户的人生安全，你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都是不能带出去的。”
“不管你在这个世界有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又或是被人追杀了千千万万遍，在死亡边缘游走了多少次，你都记不住。”
万鲤看着劳游那双不带着一丝谎言的眼睛，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动了动嘴唇，努力找出他话语里的漏洞。
终于，她找到了：“这不合理，如果现实世界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个时空发生了什么，那我怎么能相信你们最后找出的幕-后-黑-手，是真的呢？”
“考虑到我带不走这个世界的记忆会产生的不确定性，现实世界的我肯定不会答应你们这种奇奇怪怪的要求的。”
劳游叹了一气，无奈地笑了一下，一双大眼睛满满是“骗不过你”的表情：“到底还是骗不过你。”
“行了，我摊牌了，因为现实世界的你找到了我，或者说我们两个相互有小心思的人凑到了一块儿。”
“我想在你的时空构造里陪我的父母，势必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知道我父母的存在，而你想在现实世界里知道时空构造到底发生了什么，势必要找一个愿意铤而走险给你做个外接接口的——我。”
“所以我们两个达成了协议，相互帮助，相互满足。”
“虽然现实世界的你还大方地额外给了我一大笔钱、虽然我中途出了点小差错，让你误以为自己曾经当过医生，但是我给你找了个男朋友、未婚夫不是吗？”
“我可帮你在他的数据里添了一笔，让他老老实实忘掉现实的记忆，好好陪你谈了一场甜甜的恋爱呢。”劳游恬不知耻地笑呵呵道。
万鲤皱紧了眉头，目光投到了放在她身边的那部手机，她缓缓拿了起来，打开解了锁，不用劳游提示就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外接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