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仅吃不到鱼丸面,往后还吃不到卤味,一时间悲从心来,哪里还有什么“愉悦”可言?
“这可如何是好?”一人刚刚还在看炊饼炉子,和旁人快活谈论,如今就满脸慌张,看炉子哪里都不顺眼起来。
他悲叹:“且不说卤味,就单单蒸饼,自从吃了陆娘子这里的蒸饼,我们家再没自己蒸过饼子!往后可如何是好啊?!”
“哎,我家虽不如你家这般,也是一月有一半时间吃陆娘子的蒸饼的,之前还嫌远,听闻城里开了几家蒸饼铺子,用的都是陆娘子的方子,哪知……哎!”旁边食客接话道。
有人没听明白,下意识问:“哪知如何?”
“你看我现在还日日早起出城,就应该清楚如何了吧?”食客捋了捋自己的美髯,颇为无语,这会儿他火气可大着呢!
那人哑然,也知道是自己犯了傻,讪讪不再多言。
“兄台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但是有比较乐天的人,这会儿劝道:“之前鱼丸面没了我也很是不舍,不过后面不就有了卤味这等好食物?说不定新食物更好吃呢!”
“同你说不到一块儿去!”那人一甩袖子,气愤地换到卤味和蒸饼的同好中间,只觉与这样“朝三暮四”的人聊不到一起去。
这只是一方角落,却也是整个摊子的缩影。
食客们现在才知道刚刚与自己愉快聊天的人或许是鱼丸面爱好者,或许对新食物接受良好,根本与自己的喜好不同,适用“三观不同如何能做朋友”这句话,喜好不同也做不了饭搭子啊!
当然,若是单纯喜好不同,大家都有得吃还可以做饭搭子,只是现在,他们三方可是隐隐的竞争关系!
眼见着气氛从和谐转为僵硬,更有火气大的有些互相看不顺眼,陆芸花终于到了摊子上,可算是打断了这快要争吵起来的苗头。
“陆娘子!”
“陆娘子往后不会不准备做卤味和蒸饼了吧?”
“陆娘子……”
大家不会吵起来,因为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到陆芸花那里去了。
陆芸花一时间有些茫然,车上东西被食客们熟练地放到摊子上,炉子下面的灶火烧起来,木桌子木案板上的灰尘也被擦干净。
她一边要顾着摊子,一边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声声交叠在一起的“陆娘子”、“陆娘子”,只觉得头都有些发晕,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行了!”
突然有人大声呵斥:“大家这样挤在一块说,陆娘子哪能听得清楚?”
众人果真安静下来,陆芸花满是感激地抬眼望去,依旧是很有威信的蔡老板站出来维持秩序。
陆芸花感激地向着他点点头算打招呼,感觉耳边一下清净了,再次感激蔡老板救她于水火。
“大家,趁着这会儿卤锅还没开,我们坐下好好说。”陆芸花深吸一口气,挂上笑容安抚起众人。
大家都是守礼之人,刚刚也是一时激动,现在冷静下来都觉得脸红,二话没说就乖乖坐下了。
“今日还是第一日开摊,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一时之间倒叫芸花有些摸不着头脑。”陆芸花等众人都坐下,慢慢说。
“陆娘子,我们看见这炉子了,你往后……是不是要做炊饼?”一人沉默一下,没有直接问,委婉问道。
陆芸花不奇怪大家认出炊饼炉子,却很奇怪为什么因为炊饼这样激动,不明所以应下:“确是如此。”
“那摊子上的蒸饼是不是就没了?往后卤味是不是也没了?”另外一人说着又有点激动起来。
“哎哟你们怎么话都说不清楚!”一外表粗野的汉子不耐烦这拐来拐去说不到正题上的说话风格,干脆地大声问:“我们就想问一问,陆娘子是不是要换新菜品,把卤味和蒸饼换下去,就和之前鱼汤面一样!”
原来是这事啊……
陆芸花原先是想着直接换掉卤味和蒸饼的,但没想到食客们反应这样激烈,一时间亦是踟躇,斟酌着说道:“这……或是如此。”
“啊?”
“陆娘子,万万不可!”
“之前换鱼汤面我就不愿,现在怎么又要换卤味蒸饼?”
“大家静一静!”
蔡老板不得不再次维持秩序,但是这会儿连他的面子都没人买了,任由他喊了几次,场面还是控制不住地混乱起来。
这次连卤锅的“咕嘟”声都无法抑制食客们的嗡嗡议论,陆芸花和蔡老板对视一眼,蔡老板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探过头低声耳语:“陆娘子,要不往后还继续卖卤味蒸饼罢!”
“这……”陆芸花更是犹豫,她是个定下主意就不会变的人,但是面前都是单纯喜爱着食摊、给予她很多帮助的人们,现在就有些下不了决心。
她犹豫道:“我想做更多新鲜食物叫大家尝尝……再说食摊这样小,就算我几样东西都卖,锅碗器具放不下,大家没有位置坐,这反倒不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