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下第一的隐居生活——薄荷熊童子
时间:2022-05-24 08:20:03

  石奴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出什么,他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也跟着缓缓行礼。

  田家……完了。

  这是最差的结局,田家倾覆近在眼前,负隅顽抗不如顺从接受,还能在以后少受点苦楚。

  田老爷对一切有所预料,但他只是时局中小小的一粒沙子,并没有让他改变什么的权利,当他选择攀附都城那家的时候,他的命运、田家的命运就由不得他了,他可以顺势而生,却不能逆势求活。

  在县令轻易说出“斩了田重”这句话的时候,田老爷便知道县令手中定有底牌,却未想到是如此大的底牌。

  “唉……”田老爷发出一声叹息,颇有种英雄末路的心灰意冷。

  县令与他斗了许久,心中要说全然是喜悦那也不可能,田老爷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却一定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一个合格的对手。

  “田家抄家流放。”这一句话便决定了一个家族的覆灭。

  田老爷顺从地让衙役为他带上枷锁,临走之时仿若不经意般向外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石奴冲进来的脚步生生钉在原地,他看着田老爷踉踉跄跄地被押送至牢房,终于有眼泪顺着脸颊掉落,他无助发出“嗬嗬”的呼唤声,如同小时候那样,只是那时有一个笑眯眯的田老爷出现,现在却……

  田老爷看得懂他的眼神,他自然也看得懂田老爷的眼神……他知道要怎么做了。

  石奴握紧了手里的信物,隐没人群,消失不见。

  审判结束,人们兴奋地谈论着田家的事情,三三两两从衙门前散开。

  “唉,刚刚我听田少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见再忙也是要自己教孩子的。”一个人感叹着。

  “老子赚钱还要教孩子?不是还有家里婆娘吗……”他同伴嘀嘀咕咕,显然很是不满。

  另一人睨他一眼,实在嫌弃:“你怎地恁多说法?照你这么说养娃娃给钱就行?又不是店里买东西!娃儿不自己带还想他与你亲近不成……觉得赚钱辛苦不如换你婆娘出来做工,你在家带孩子得了。”

  那人刚想反驳,想起之前田少爷是怎么骂田老爷的,便讪讪一笑没说话了。他想起自己也是平日不怎么管孩子,回家问了觉得不合心意就骂,婆娘同他吵了几次架,娃儿现在越发不愿亲近他了……一时间寒毛直竖,仿佛刚刚的田老爷和田少爷就是他和他家娃儿。

  “这可不行……以后我也……”他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同伴翻了个白眼也不再说什么,他也赶着回家看孩子呢!

  这时候人很难有什么体贴妻子亦或是科学教育孩子的想法,多的是人觉得自己在外头做工,孩子交由家里带便好,这次经历这么一遭……不能说完全改变,也多多少少有了几分警醒。

  不过这时代还算好的,并不强制要求女性在家不得外出见生人,还是有许多女子在外头工作。

  “这便是结束了吧。”县令小心翼翼将木牌装进锦袋木盒,把它交给卓仪,卓仪顺手接过,在县令敬畏的眼神中塞进衣袋里。

  他温和一笑,对县令点点头:“那我便走了,我的马儿还要劳烦县衙照顾,我明日再来取。”

  这点小事县令没有不应的,他爽快点头:“卓先生自是放心,您的马儿县衙会好生照顾。”

  .

  消息还没传到陆芸花这里,她在卓仪走后送完了摊子里的鱼汤,又担心秦婶身体有没有摔出个好歹,哄着她早早回家了。

  她们先去了秦婶家,大家都在干活,就连阿婆刘氏都坐在火旁拿着箩筐挑豆子,众人见秦婶衣裳脏了,还被陆芸花搀扶着回来,皆是担忧地放下手里的活过来。

  六叔好不容易露出的一点笑容消失在脸上,这些天像个老黄牛一样工作让他更苍老了几分,他接过妻子,问陆芸花:“这是怎么?”

  陆芸花刚要回答,秦婶轻描淡写的挣开他,仍是板着脸,瞧着还有点嫌弃:“不小心跌了一跤,芸花偏要扶我,那么紧张作甚,无事。”

  众人信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六叔还想扶她去屋里看看,被秦婶不耐烦推开:“冬日穿得厚,这么矫情作甚。”

  陆六叔见她真的没事,也不生气,老实巴交地又去磨豆子。

  “秦婶……”陆芸花欲言又止,秦婶给她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推了推她:“你不是说无事?不必叫他们知道,卓猎户送给孩子们的吃食别凉了,快回去罢。”

  陆芸花被她推着,只得回家。

  到了家里,她把门打开,孩子们居然都已经起来了,长生乖乖在旁边玩着抓石子,呼雷在他旁边给他当坐垫,阿耿带着云晏和榕洋在学字。

  柯耿:“这是‘天’中间是个‘人’,你们看这个‘人’字像不像站着的人……阿晏!”

  云晏迅速收回把“人”改成“火”的手,装作没干坏事,笑嘻嘻冲着榕洋煞有介事说:“榕洋弟弟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字?这是个‘火’字,你看……”

  “我回来啦!”陆芸花几步跨进家门,脸颊因为冷风吹得粉红,一双眼眼睛又黑又亮,她眼睛眯起,露出一个放松又温柔的笑容,一只手提起卓仪让她带来的陶罐,声音清脆好听:“你们看这是什么?”

  “你们阿爹回来啦!开心吗!”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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