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和板板看着那人手中捏起菜甚是不解,明明就是菜,怎么说是蟑螂呢?
可是,在酒客眼中,那分明就是一只只黑黑的蟑螂,而且那些菜、肉、鱼还在不断的变成蟑螂,直至满桌都变成了蟑螂。那些蟑螂开始密密麻麻地爬散开来,爬到人们的衣服上、地上。吓得那些□□和客人纷纷蹦跳这扑扇自己的衣服,想要把那些恶心的蟑螂赶走。
万如玉也早已丢下钢琴,远远地躲到了虎子、板板那边。他轻拍着自己的小心脏,口中不住念叨着:“真恶心!吓死了!吓死了!”
虎子和板板只是掩在一边,淡定看着众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老鸨见场面开始逐渐混乱心里慌了神,一边躲着地上的蟑螂,一边往后厨跑去,想要问问厨房到底是怎么搞的。
结果后厨也是乱做了一锅粥。一个伙计在斩猪肉,斩着斩着一看,不知那猪肉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一个人头,吓得那人发了疯,在院子里光着身子披头散发地到处乱跑,嘴里不停的喊着:“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其余的伙计都去帮忙,想要先制服那个疯人,但是那疯人竟变得力大无穷,三五个人都拦不住。
老鸨见厅堂里人都跑完了,后院又起火,急的边跳边叫:“还没结账呐!”
所幸的是,这时,出去找人的龟公及时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黄袍道士。老鸨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迎上去急道:“快快快,师傅,快帮帮我们呀!”
那道士看了看,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鼓足气往里一吹,把香囊吹得鼓鼓的。随后他一手捏住囊口,一手张开,大喝一声,一下将香囊拍碎。香囊中瞬间迸出一股黄色的粉末,并充斥整个大厅,随后大厅就恢复了正常样子,没有蟑螂,只有众人四散后满地的狼藉。
“太好了!太好了!”老鸨高兴地说,随后又一扯那个道士:“大师,我们后院还乱着呢!”
大师一听又径直冲向了后院。
虎子和板板见那道士的一举一动甚是威风,不禁赞叹道:“好厉害!”虽然他们并没有见到人们嘴里所说的蟑螂。而万如玉恢复正常后还不住地隔着衣服摸自己的身子,生怕衣服里还有藏着的蟑螂。
井里那东西(二)
道士来到后院,纵身跳到那疯疯颠颠伙计面前,那伙计见跳出一个人,便大叫一声,伸手去抓。道士身手敏捷,身子往后一倾,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香囊一爆,里面的黄粉立马就爆散开。那发疯的伙计吸入黄粉后神志就立刻恢复了过来,他摇了摇头,看众人都注目于他,又看见自己身子裸露,丝毫想不起先前的事情了。
“好了好了!大师多亏你啦!”老鸨高兴地走到道士身边。
那大神冷哼一声:“少来这套。”说着伸手比了个要钱的手势。
“懂懂懂,不知大师这次要收多少功德钱呀?”老鸨笑道。
那大师比了个五的手势。
“好说好说!”老鸨从她的小荷包里掏出五个大洋放到大师手里。
大师没接,仍旧比着手势。
老鸨变了脸色:“大师,我们上回那件事可是只交了五个大洋,怎么这回就要五十个呢!”
“上回贫道身处困境,自然要价,不,功德钱就少要点了,可是现如今,柴米油盐什么都在涨价,那功德钱自然也得往上涨一涨。”那道士又在院中转了一圈说道:“你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我看你这院内有妖气缠结,如不尽早除之,今天这种事必然还会再有,我收你五十个大洋还不到你一天经营钱,这样算来你还是赚的!”
老鸨一想,今天这事一出,她分文未赚,还倒赔那么多桌酒菜,心疼至极,再让她掏出五十大洋哪里舍得。权当那道士为了多收功德钱而吓唬自己:“大师啊,你可别忽悠我呀,你说有妖气,那你说说妖气从哪儿来啊?”
道士冷哼一声,压低声音:“这妖气不就是一年前那妖物身上的吗?”
老鸨心中一凛,心想:不会是昨天那妖物真从井里逃了出来吧。
这时,道士走到墙边那口井边,指了指井盖问:“我那玄□□妖符呢?”
“丢。。。丢了。”老鸨斜了一眼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万如玉。
“那就是了,一定是镇妖符被撕毁,那妖物从井里跑了出来。”
“啊?”老鸨慌了,她又想起了一年前凤来楼被妖物闹得天翻地覆的情景:“那。。。那大师,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交钱,我帮你除妖,就这么简单!”道士看了看天空中的艳阳:“现在正是正午,那妖物怕是只能施展些小法术,不会现真身,须等到夜晚它现了真身,我再将它灭除。”
“那好!阿三,带大师去厢房内休息。”老鸨吩咐龟公道。
大师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老鸨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光凭他嘴上一说就让老鸨乖乖掏钱怕是不可能,便随龟公去休息了。
道士走后老鸨立刻使唤那些伙计□□把客人叫回来,她要趁着妖物未现身前,抓紧时间再挣一笔。
宁静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就在凤来楼里一片安乐和气时,包厢里却出事了。
一个洋人牧师正在和凤来楼的小姐钻被窝时,牧师突然感到胸口上一阵咬痛,他以为那□□和他闹呢,边享受这疼痛的快感边用中国话说道:“轻点,轻点,达令”
咬痛逐渐从胸口下移到腹部直至大腿根部,突然一阵咬痛更为剧烈,疼的牧师“哇哇”大叫着滚落到床下,牧师翻过身看了看身上的牙齿印,气得大骂□□。可没想到被窝里钻出来的□□身条□□,双眼发红嘴里流着涎水,喉咙头发着“呜呜”的声音。牧师一看不对劲,吓得向门外大呼:“救命啊!救命啊!”
凤来楼的老鸨和伙计听得包厢里有人呼救便赶了过去,虎子和板板以及其他客人也急忙赶去凑热闹,万如玉也想去看,但是他现在是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只能弹琴,不让看戏。
众人推门一看,□□和牧师俩人赤身裸体正围着桌子二人转呢!看的众人哈哈大笑,伙计们也捂着嘴跟着笑,虎子和板板两人见两人□□,不好意思看,只得双手捂住了眼睛,透过指缝看。
“你笑个屁!还不去帮忙!”老鸨急得在几个伙计的脑袋上各扇了一下。
“是是是!”几个伙计不明就里,一拥而上把牧师和□□一同架住,顺便给□□披上一件外衣。那□□仍是凶狠的左右乱咬,不过她身子被架空,并未能咬到人。
牧师气的左右乱挣:“快放开我!放开我!抓我干嘛!”
老鸨哪里敢得罪客人,连忙吩咐伙计:“快!放开彼得牧师!”
牧师得释,见门外挤了一堆人,赶紧把衣服胡乱套上,他缓过神来质问老鸨:“你们这里的姑娘怎么回事,你看看,把我咬成这样样子。”牧师半露出出胸膛上的牙印给老鸨看。
老鸨见状连连道歉道:“骚瑞啊,彼得牧师。”随后她又看那□□的光景与上午那个发疯的伙计略有相似,赶忙解释道:“这个人啊,是中了邪了!”
“哦?中邪?是不是就是灵魂附身!”牧师试着用西方说法去套。
“对对对!就是不好的灵魂附了这个姑娘的身!”老鸨点头道。
牧师道:“我懂了!一定是恶灵附身。”说着从桌子上提起他带来的包,从里面掏出一本圣经来。
老鸨见之拍马屁道:“彼得牧师果然虔诚,来这里□□也不忘带着圣经!”
此话一出,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彼得牧师瞪了一眼老鸨,随后走到那发疯的□□面前站定,翻开圣经,用洋文叽里咕噜的读了一段经文,并用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随后一戳□□的脑袋。那□□被那么一戳比原来更恼怒,挣的更用力了。
老鸨担心地说道:“彼得牧师,我们家香香听不懂洋文。”老鸨口中的香香就是那个□□的名字。
众人起哄道:“就是啊,牧师,这是中国鬼,你用西洋的治鬼法子能有用?”
“你们闭嘴!”牧师见圣经居然不起作用,很是不服气,他又从包里翻了翻,掏出一瓶水来向众人展示:“看好了,这可是主赐予我们的圣水!”
边上的虎子和板板见了咋了咋嘴,心想:不知道圣水是什么味道。
牧师将圣水往香香头上一浇,香香不但没被圣水降服,反而被激的更加恼怒,她尖叫着挣开两个伙计,向牧师扑去。
牧师吓得急忙后退,并从包中掏出了他的最终武器-一把枪,朝着香香额头就是一枪。子弹在香香的额头上穿了一个血窟窿,劲道将她打倒在地,安静了。
众人见香香倒地不起,以为她已经被牧师“超度”了,慢慢靠拢过去看。就在他们近到三步之距时,香香红眼一睁,又拔地而起,众人一哄而逃。
这时,道士听闻枪响也是已经赶到,见香香直往牧师身上扑,便跳过去一记鞭腿,将香香踢的往后一退,接着抽出腰间的桃木剑往香香小腹上一刺,香香仰天尖叫一声一道妖气冲涌而出,她身子一软,倒在地上见了上帝。
见那团妖气在屋内盘旋着,似乎在找新的附身,道士立刻从怀中夹出一纸黄符,口中念了几句咒语,黄符立刻就着了火,道士口中一喝“去!”黄符便飞向那团妖气。那团妖气瞬间被点燃了,里面发出孩儿的哭声、尖叫声,最后消散而去了。
道士收了法,长舒一口气,显然妖孽已经被他消灭了。
这时候,老鸨抱着香香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众人都叹老鸨重情重义,只有老鸨心里清楚,她是在心疼少了一个替她赚钱的人,而且香香的丧葬费还得老鸨自己出,怎么能叫她不哭!
番外篇井里的东西
“老板娘!老板娘!”龟公着急忙慌地跑进老鸨的房间,不想撞到了房里的桌子,桌上的花瓶顺势就掉了下来,好在被龟公一把捧住了。
老鸨见龟公打扰她化妆,心情已是不爽,她停了手中的眉笔,啐道:“干什么毛毛躁躁的,家里死人啦!”
龟公将花瓶摆好,捂着自己撞到桌角上的腰疼得龇牙咧嘴:“老板娘,‘货’出了点问题,您赶紧去看看吧!”
老鸨听了将手中的眉笔往化妆台上一拍,瞪着眼睛道:“货出什么问题了?”
龟公欲言又止:“嗨!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说着 将老鸨带到了凤来楼的杂货间。
老鸨带着脸上没化完的妆进了杂货间,只见里面昏昏暗暗地点着一根蜡烛,几个伙计站作一堆在交头接耳。地上铺着张席子,下面不知放了什么东西。
“怎么啦?怎么啦?”老鸨问几个伙计。
“您还是自己看吧。”其中一个伙计将席子的一角掀了起来。
“呀!”老鸨吓了一跳,只见席子下面是一具小孩儿的尸体,那小孩脸上有一块白布蒙住了口鼻,但上半边的脸泛着青紫色,眼睛睁得大大的,无神又空洞。“这这这。。。”老鸨指着小孩儿的尸体没说出话来。
一个伙计连忙道:“老板娘,这也不怪我们呐!是这孩子太能折腾了,一路上又吵又闹,打都不怕。没办法,我们才用布给他蒙住了。”说着他又拍了边上一人那半秃的后脑勺:“谁知道这小子手里没轻重,把布扎的太紧了,憋死了。”
那挨了打的伙计苦着脸,指着地上的孩子道:“老板娘,这也不怪我啊!我蒙住这小子也没跟我说太紧了呀。”
“废话!”龟公也凑过去在那人后脑勺上打了一记:“你都把他蒙住了,他还怎么说话!”
“唔。。。”这下那伙计不说话了,只是揉着自己发红的后脑勺。
“行了行了,扯你们娘的皮!”老鸨用脚尖挑着将席子盖了回去,遮住了那孩子瘆人的眼神。“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尸体处理掉,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老鸨已经隐隐地闻到了尸体的腐烂味道。
“那您看怎么处理。”龟公问道。
“你们闯的祸,让我这个老婆子来给你们擦屁股?”老鸨气得在龟公头上也打了一记。
龟公挨了打连忙出主意道:“要不咱们再把他拉出去找个地方丢了。”
话刚说完又挨了一记打,老鸨在龟公光秃秃的脑袋上戳了一指头:“你没闻见已经发臭了吗!啊?这永明城里条条街上都是人,你运出去是生怕人家不知道咱们弄死个人是不是?”
“要不把他埋后院儿吧!”那挨打的伙计急忙出主意道,他想要戴罪立功。
“啪”老鸨伸手过去也给了他一记:“埋你个死人头!院里人这么多怎么埋,你以为你开追悼会呢!”见那伙计老实了,她又将杂物间的门半推开,看了看院里的动静:“就丢那井里头!再把井口封住。反正咱这儿有两口井,不要一口就不要一口。”
老鸨主意一定,几个伙计连忙将尸体裹着席子卷起,趁一时没人将之往井里一丢,只听“噗通”一声,可怜的孩子就被扔进了那阴冷又永无天日的“葬身之地。”
尸体刚一入井,就听见身后有人喝道:“你们几个干嘛呢!”
一伙人吓得缓缓回过头了,同时不自觉的用身子相互挤着,遮住那口井。
老鸨忙上前打掩护,她媚笑着拿扇子朝那人身上扇了扇道:“哎哟,爷,您在这儿干嘛呢!”
“废。。。废话,除了上厕所还能干嘛。”那人酒醉糊涂地说道,随即目光又跳过老鸨看向后面:“你们那儿在井边弄啥呢?正好,给爷我打桶井水上来醒醒酒!”说着就要往井边去。
伙计们连忙拦了上来,老鸨也急道:“爷!别别别!那井可不能用了!”
那人不悦道:“怎么?我在你们凤来楼花这么多钱,难道用你们一盆井水都舍不得?”
“不。。。不是!”
“不是什么!”那人摇摇晃晃走过来,突然,走到一半又停了,笑道:“哦!我知道了,那井里头被牲口拉了屎了,对不对!”
“对对对!”几人连忙点头。
老鸨也连忙拍马屁道:“爷,您可真是料事如神,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那当然!我江湖人称大聪明!”那人笑道,说着手一伸:“来!老婆子,搀我去茅厕!”
“行行行!我给您把尿都行!”老鸨扶着那人去往茅厕,临走眼睛一白龟公等人,示意他们赶紧将井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