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云将防身的东西握紧了些:“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老人一愣,自问他之前的确形迹可疑,只得诚恳道:“姑娘若是不信,我也无可奈何,我只求姑娘告诉我圣女她是否安好,不然我死都不会瞑目。”
江羡云忍不住问他:“我娘亲和你有什么纠葛能让你如此挂念?”
老人眼神躲闪,说起了别的:“圣女她并不正常,最起码在我们魔域里是这样。”
这倒是实话,娘亲的确是个怪人,江羡云相当赞同,示意老人接着说。
难得有了眉目姑且听听也没损失,江羡云有自己的盘算,反正有个能打的在这里,就算是魔修她也不怂。
论起单挑,谢盛辰还是轻松吊打大部分人的。
“我们魔修提升修为的方式想必二位心里有数,实际上魔域把它奉为准则从未变过,但圣女偏要逆着来,她痛恨这种形式,誓要把魔域改造成和谐之乡。”
漠视生命本就该遭人唾弃,江羡云想起了谢才良,他情愿从首富沦落到去讨饭也不愿夺走他人性命为自个铺路。
江羡云觉得自己有必要替江黎争辩一句:“我娘亲她做的没错,修为低你可以努力修炼,而不是去伤害别人。”
她叹气道:“不过娘亲的想法在魔域肯定实现不了。”
老人心中有愧,这些道理他是后来才懂的,但在当时的环境下,习惯了掠夺的魔修自然不会明白。
“其实圣女她曾经成功过。”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诡异了,江羡云雷成了一幅画。
谢盛辰适时出言提醒她:“在我们父辈那一代,魔修有段时间是安分守己的。”
江羡云忽然记起苏瑶也曾跟她说过,但当时就算打死她,她也想不到那是娘亲的杰作。
老人露出痛苦:“但圣女不是一个人做到这些事的,有个神秘男子一直在帮助他,后来他甚至把圣女拐出了魔域。”
终于出现了,她那素未谋面的爹,江羡云就知道他是个人,而不是娘亲描述的那什么电子屏幕。
“魔域里那些冥顽不灵的人认为是他蛊惑了圣女,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将那个男人和圣女分开,圣女定会走上正途。”
你确定不是走上邪途?江羡云有问题要确认,这关系到娘亲的人格:“照你的意思,我娘是受别人教唆才试图改造魔域,那她此前难道也杀人夺修为?”
“那倒没有,圣女她从小憎恶...”
老人突然噤了声,他一直都知道所谓的蛊惑不过是他为自己的行为找的借口。
江羡云笑了:“看来我娘本就是这样,就算没遇到谁她也会保持下去。”
现在她有信心为娘亲平反了,清者自清,难的是找出不存在的证据。
然而江羡云并没忘记她最开始想要从老人嘴里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们让你感到愧疚的事了吗?”
回去找张岚宇汇合的路上,江羡云想如果老人没有说谎,那谢含玫的死,娘亲可以摆脱大部分嫌疑了。
在老人为了赎罪散去修为之前,他曾是魔尊指给圣女的护卫。
尽管和江黎意见不和,但他一直不放弃将魔道圣女变成“正常人”。
在得知江黎与正道人士谢含玫成为好友,以及爱上了和第一卫道士夜非渊往来密切的“神秘男子”后,他愈发坚定了让圣女回头的想法。
是他将谢含玫与江黎的见面时间和地点汇报给了老魔尊的养子—范统。
彼时范统和江黎都是新任魔尊的有力竞争人选。
让老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谢含玫居然死了,凶手竟是江黎。
他比谁都清楚,圣女是最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范统不仅替江黎在外界宣扬她认了罪,还趁机将她困在了魔域。
奇怪的是,紧要时刻神秘男居然没了。
那一年,正道和魔修的关系冰冷到了极点。
老人没想过他会害得圣女如此下场,他明明只是想让她回归魔域,因知道范统绝对不会放过江黎,于是他宁愿散尽修为也要助她脱困。
他随她来到了这一带定居,不敢面对江黎的他住到了临水的地方。
他成了拆散江黎姻缘的凶手之一,所以他要在这里守着,直到某日那男子回来牵着江黎的手到他这儿挂一对木牌。
而他将远远地看着,祝福着,也许那时候他的心才会有一丝安宁。
他想这是对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