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听见声音,凑热闹地冲过来:“不就是扎头发吗?这个我拿手。”
琥珀鬓边金色的短发微卷,翘起凌乱的弧度,后脑勺却有一个三股缠成的麻花辫,琥珀立即骄傲自信地上前一步,就要夺过芬里尔手中的头发。
紫珏立即从自己的储物囊里拿出之前备好的日常用品,各种幼崽使用的日常用品堆成了一座小山,直直抵到了客厅的天花板。
紫珏从这堆小山似的物品里费力地找寻了一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粉色的蝴蝶发卡,兴冲冲地划着轮椅过来。
桑晚的头发已经被芬里尔和琥珀一左一右地揪成了两捋,都瞪着对方不愿意放手,非要自己给幼崽扎头发,再加上一个加入战局的紫珏,三个人各自抢了一撮头发,手忙脚乱地捏在手中不肯松开。
兽人的力气太大,哪怕并没有故意使劲桑晚也觉得头皮被抓得生疼,在撕扯中幼崽吃痛地发出一声惊呼。
因为剧痛桑晚的眼角不免积蓄了一点生理盐水,看见她夹杂了几分水雾的眼睛,让三只成年雄性兽人吓了一跳。
芬里尔立刻愧疚地撒开手,笨嘴拙舌地道歉。
琥珀心虚地不敢说话,如芒刺背地僵在原地。
紫珏胆颤心惊,连忙柔声哄她:“乖崽,都是他们的错,哥哥只是想给乖崽扎头发。”
桑晚难得有了脾气,紧紧抿着嘴唇,背过身不愿意理会他们。
三只兽人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地傻在原地。
“乖崽,别不理哥哥好不好,哥哥知道错了,要怎么样才可以原谅哥哥?”紫珏用哄小孩的语气凑过来问道。
芬里尔和琥珀知道自己犯了错,不知所措地对视一眼,双手放在身侧,不时偷偷瞄一眼幼崽有没有哭,像是两个乖乖罚站的小学生。
桑晚倒没有脆弱到被扯了扯头发就哭,刚才眼角的湿意纯粹是生理反应,但她心底却仍然生气三个人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把她当成置气的战利品。
忽然桑晚的余光不小心瞥到了客厅里那一团堆成小山似的生活用品,各种少女风粉嫩的发卡,夸张的蝴蝶结头箍,金光闪闪的钻戒,还有多种多样的指甲油……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又转过身去,视线对上满脸愧疚的三人,黝黑的眸子纯澈,十分天真善良地笑了笑。
明明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幼崽,三只兽人却在看清她的笑容之后,在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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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蜜莉雅,还没到晚饭的时候呢,你要去哪里?”
蝉噪的初夏,炙热的光轮映照在城中河道水面之上,泛起金光粼粼,繁茂的树冠投下黑色的剪影,碧绿轻盈的枝叶扶疏摇曳,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刚才榨了盏西瓜汁,本来准备晚上拿过去,但突然觉得给小乖乖午后消消暑也不错。”阿蜜莉雅手里提着壶红色的西瓜果汁。
“为什么对这只人类幼崽比对我还好啊,阿蜜莉雅,我都快怀疑她是你亲生妹妹,不,是你的私生女了!”吃醋的罗纳德忍不住嘟囔道。
耳尖的阿蜜莉雅直接踹了罗纳德一脚,她端着果汁穿过阳光直射的庭院,阿蜜莉雅发现房门是虚掩的,便敲了几声门以示礼节,但没有人应答,只好直接走了进去。
看清客厅大家的模样之后,阿蜜莉雅头一次傻眼地怔在原地,正巧芬里尔森冷的目光望过来,她连忙尴尬地后退,却被性子急躁的罗纳德撞了个满怀,发出一声巨响。
罗纳德也一脸不可置信地呆住了。
从前冷峻凛肃的芬里尔,如今却满头五颜六色的发卡,被打扮得花枝招展,浑身都是粉色的饰品,银色长发被盘成了一个公主头,甚至还带了一个镶着蕾丝边的蓬蓬头纱,十个指头都戴着亮晶晶的宝石戒指。
罗纳德震惊之后便忍不住想笑,一身粉色的芬里尔眼里淬满了寒星厉芒,浑身杀气萦绕,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淡淡地威胁道:“敢笑的话就杀了你。”
“噗——”罗纳德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一张脸憋得通红,喉咙里不停地发出憋笑的呜呜声。
芬里尔冷漠地看了一眼门口的二人,冷着脸系上围裙往厨房走去,两人才看到就连他身后也是大有乾坤,银色的毛茸茸尾巴都被编成了麻花辫,再加上尾部一个闪亮到夸张的蝴蝶结。
老狐狸紫珏的头上珠围翠绕,插满了步摇簪钗,流苏晃动个不停,珠纱遮面,含娇倚榻。
紫珏本就喜好艳饰华服,一张脸更是被衬得艳冶柔媚,他蛊媚地用手支着额头,柔情绰态地娇滴滴唤着身边的幼崽道:“夫君~”
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此时此刻阿蜜莉雅才回了魂,呆滞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过家家啊。”桑晚认真地回答,她的下巴竟然还黏着黑笔画的假胡子。
“紫珏,是你的老婆?”阿蜜莉雅结结巴巴地问道。
桑晚点了点头:“毕竟他最漂亮嘛。我是一家之主的爸爸,紫珏是妈妈,小芬是宝宝,至于琥珀么……”她拉长了声音:“是宠物猫。”
阿蜜莉雅这才看到躲在后面的琥珀。
琥珀那一身乱七八糟的粉色首饰比起其他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光是头上的双马尾就让罗纳德破功笑出了声,琥珀的脖子上还带着象征宠物猫的蝴蝶结项圈,被人撞见自己这副样子,他羞愤得几乎快要死掉,双颊通红地捂着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