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男妈妈——燃蝉
时间:2022-05-29 07:38:46

  这伤痕有几分像是烫伤和烧伤,糊透的皮肤和肌肉血肉模糊地粘黏在了一起,却又更显狰狞可怖,最顶端的皮肤变得黢黑一片,呈现着烧焦之后的碳化皮革状,犹如干涸之后的大地皲裂四散,底下却还渗着血水,散发着奇怪的难闻味道。

  之前和琥珀交手过的尾环异能便带有腐蚀作用,那次琥珀留下的伤痕便已足够骇人,但跟这次的伤口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这次的伤口只是光看起来便觉得触目惊心。

  桑晚吓白了脸,身体带了几分哆嗦地伸出手掌,琥珀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你这副模样倒显得伤在你身上,我都没这么慌张,你有什么好怕的?”

  桑晚简直忍不住怀疑琥珀这家伙是不是没有痛觉,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和自己说笑:“难道你就不觉得伤口疼痛么?”

  琥珀双手叉腰,将后背的伤口靠近桑晚的手掌,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可能?”

  或许是因为异能属火的原因,即便是冬天,琥珀也仍旧是那副衣着华丽却上半身裸赤的埃及风打扮,有一角系在腰间的亚麻碎布嵌进了他的伤口里,背后灼烧感和皮肉都被融化的痛觉无比真实地存在。

  但即使再痛,琥珀自觉他是已经成年的雄性兽人,怎么可能因为受了伤就哭哭啼啼地叫唤个不停,实在是有失他高贵血统和强悍实力的威严。

  在心比天高的琥珀心底,尊严简直比性命还要重要。

  这个看似伤口不深,创面也不大的伤痕却很是诡异,桑晚只觉刚刚指挥着自己的异能的能量游走到琥珀的伤口之处,却像是被裹进了暴风雪的风口之中,浑身的魔力在刹那间被立即抽干。

  桑晚的异能现在是五阶将要突破六阶的关卡,虽然内伤还没有很大的效果,但治疗一般的皮肉伤已经算是小菜一碟,也有了轻松控制其他植物的能力,但其坚韧度、持久度和爆发力都还有很高的待提升空间,刚才在和领主二阶的青岩牛魔兽的战斗中,束缚它的时间短得几近于无。

  魔力几近耗光的桑晚收回手,然而琥珀的伤口却只是痊愈了一小部分,血肉横飞的伤口虽然没有最初那么骇人,但也依旧怵目惊心。

  这令桑晚感到奇怪,照理说按照自己现在的等阶,一般的皮肉外伤治疗起来已经是轻而易举,然而这么一道小小的伤口,却让她耗尽了魔力也无法根治。

  她忍不住将心底的异样感说出口。

  “刚才那道黑影好像是从青岩牛魔兽的尸体钻出来的。”芬里尔皱着眉头,目光复杂地看向那具安静横亘在不远处的尸体。

  芬里尔之前和青岩牛魔兽战斗的时候并未察觉到不对劲,而这道诡谲的黑影就像是附身在尸体的寄生虫那般,直到宿主死亡之后才显现本体,刚才发动那波对琥珀的攻击,就像是就近想要寻找一个新的宿主寄生。

  如果琥珀刚才被那道黑影寄生了……

  芬里尔眸色一深,眼底似泛着厉芒寒星,他沉声告诫着所有人:“今天先回去吧,以后你们若是再碰上这种黑影,一定要躲开。”

  *————————————

  入冬之后,波蒂斯满城都垫满了厚厚的积雪,连护城河的河面也冻住了,时常有兽人幼崽在上面嬉戏溜冰。

  桑晚裹得厚厚的小身板活脱脱像个圆球,迈着小短腿刚滑了一小段距离,就被芬里尔揪着衣领,像是拎着只小鸡崽般提走。

  “快开春了,冰面越来越薄,不准在上面玩。”

  庭院里的绿植如今只剩枯枝,上面裹满了白糖似的冰霜,地面铺了一层厚实的缟素,片片雪花如鹅毛柳絮般飘舞在空中,白天碎碎堕琼芳。

  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桑晚费力地蹲在地上,用带着毛线手套的双手刨起两个她拳头大小的雪球,然后用力地在空中丢出一个抛物线,一个掉在了芬里尔的背上,另一个则落到了琥珀的头上。

  琥珀抖了抖头上的碎雪,随意地捏了一个小雪球,放轻了动作扔回去。

  相处了快要三年,哪怕是粗枝大叶的琥珀也知道和娇弱的幼崽玩闹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力度别伤到了她。

  被小雪球打中脊背,根本不痛不痒的芬里尔淡淡地看了一眼桑晚,直接垂下眼睛,继续专心地用双手的棒针织着毛衣,手指灵巧地上下翻飞,舞出蹁跹的弧度。

  正好过来帮芬里尔打下手准备晚饭的阿蜜莉雅和罗纳德,看到这个场景眼珠子都惊得快要瞪出来了。

  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过诡异。

  平日里不苟言笑,冷峻凛肃的芬里尔竟然在一本正经地织毛衣?

  罗纳德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崇拜的对象,冷酷严厉的芬里尔套上围裙洗手做羹汤,现在却又竟然撞见他织毛衣的场景,愈发感觉芬里尔高大威猛的形象在他心底变得崩塌溃散,急声质问道:“芬里尔,你怎么连这个都会?”

  芬里尔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你才知道么?”

  桑晚则有些得意地抬头挺胸,露出自己身上带着毛茸茸小球的帽子,围巾,甚至还抬起双手展示自己的手套,用炫耀的口吻说道:“这些都是小芬给我织的哦。”

  罗纳德一脸震惊和幻灭,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以前那个冷漠孤高,威严得令人不敢有丝毫冒犯之心的芬里尔么?

  其实就连三年之前的芬里尔也无法想象,那个根本不会照顾幼崽,曾经咬伤了幼崽,将幼崽丢进河里洗澡,将病重的幼崽留在家中,三番几次地差点将幼崽养死的他,现在竟然会细心体贴到了这样的程度,在时光的洗礼之下变成了一个无比合格的男妈妈。

  芬里尔则已经认真地开始思考起来,他手里这件毛衣刚织出来一个雏形,他每天晚上织半个小时,至少还要再织两三周,他计划着在开春回温之前织好毛衣,那个时候正好适合幼崽穿。

  不行,一件不够。至少也要三五件不同的样式换着穿,芬里尔忍不住皱起眉毛,心底暗暗盘算着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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