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夫证道后我跑路了——程六一
时间:2022-05-29 08:38:31

  最终,在一个大雪纷飞的白昼,她死在那人手里。
  温宁雪慢条斯理地睁开眼,如柳的弯眉微蹙了一下。她虽猜不出自己为什么会看见这些景象,但却实打实的替那女子不值。
  不知怎的,那女子死前的复杂心绪似乎无形中烙印在她神魂深处,温宁雪试了几次都无法驱除。她心中甚至升起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此生此世,她都要离同男修结为道侣这件事越远越好!
  洞府里满溢的灵力让她来不及思考神魂有异状的原因,温宁雪双手掐诀,静气凝神,运转周天之力,只见原本散乱无序形态各异的灵力,以疾风之势,接二连三的向温宁雪的丹田处汇聚,最后尽数从空气中消散殆尽。
  温宁雪这才松了口气。四肢百骸和丹田处充盈的灵力让她整个人容光焕发,如凝脂般的肌肤看起来更加通透,如明珠生晕,动人心神。眉心之处一枚金色的剑纹逐渐显露出来,将她衬得出尘脱俗。
  她闭关许久,中间有段时间一度失去了意识,浑浑噩噩的过了不知多少岁月,没想到一睁眼居然有这样的奇遇!温宁雪连忙探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现在灵力充沛,甚至方才灵满外溢,隐隐有要突破之势。
  “轰隆。”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第一道雷劫顺势降下,洞府外的法阵迸发出刺眼的金光,化作一个护身法罩将整个洞府包裹其中,暂时阻止了那道明雷的降落。
  意识到雷劫已至,温宁雪素手一挥,一道剑意凝结。那道剑意如一阵飓风,碰撞间将洞府上空戳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她对此见怪不怪,掐了个法决,周身泛起一圈透明的灵力罩,驱散着掉下来的石块。
  “剑来!”温宁雪沉声一呵,床边的飞剑腾空而起,剑身变得巨大,她随心一跃,脚踏飞剑,“嗖”的一声,冲了出去。
  法阵已经被巨大的力量击的粉碎,女弟子见温宁雪破空而出,又是激动又是担心,忙向远处躲了躲,眼睛却一刻也移不开,紧紧关注着上空的动静。
  周围静的只能听见雷电的轰鸣,灵草花木被吹的东倒西歪,第二道明雷迅速降下。
  与第一道雷不同,第二道明雷宛若一条通体漆黑的蛟龙一般,咆哮着向温宁雪冲了过来,像要把她吞吃入腹。女弟子双眼瞪得溜圆,心惊不已。这明雷竟然化为龙形,带着呼啸之势,这场面她只有在藏书阁的手记之中见到过。灵体双修的修士都艰难抵挡,大师姐这纤细的腰身,真的能抗住这凶猛的明雷吗?
  只见温宁雪反应很快,迅速将脚下的飞剑唤回手中,单手持剑凌空而立。她从腰间的玉带中,取出一枚丹药,毫不犹豫的塞进了嘴里。
  一百米,十米,五米,龙形的劫雷周身覆着丝丝蓝光,离温宁雪越来越近,可她丝毫没有闪躲的样子。
  “砰——”的一声,劫雷撞上了温宁雪的身体。
  “大师姐!”在女弟子惊愕的神情中,温宁雪的肉身消散的无影无踪。
  女弟子慌了神,大声呼唤着:“大师姐!大师姐!”
  没有人回应她。
  女弟子跌坐在地,六神无主。
  不会的,不会的,大师姐是整个灵犀宗最厉害的修士,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折损在了这雷劫之下呢?
  劫云并没有消散,第三道明雷隐隐有降下之势,女弟子等了半晌,也没见到大师姐的身影出现,眼睛里蓄起了眼泪,不知道怎么回去跟师尊报信为好。都怪她,刚才她应该出手帮大师姐一把的。
  女弟子将头埋的低低的,呜咽出声。
  “哭什么,你师姐我还没死呢!”
  那声音气势如虹,哪有半分遭了雷劫的样子。女弟子一抬头,便看见温宁雪双手将剑举过头顶,那剑身凝聚了一团跟劫云体积差不多大的精纯灵力,如一轮明月,同那漆黑的劫云形成了对立之势。
  “大师姐!小心啊!”女弟子喜极而泣,出声应援。
  温宁雪会心一笑,回了句:“好嘞,去!”
  只见她倾尽全力,双手一挥,那飞剑带着灵力聚成的团子竟越过明雷,直接冲着劫云飞奔而去。
  女弟子急忙跑到温宁雪面前,左瞧瞧右看看,见她毫发无损,这才破涕为笑,放下心来。
  温宁雪见状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小脑瓜,笑道:“我没事,许久不见,如云师妹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
  如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大师姐你又取笑我!”
  她面上不显,心中却仿佛无数烟花绽放一般,欣喜异常。大师姐记得她的名字!大师姐还摸她的脑袋!大师姐刚才还抱她了!好耶。
  温宁雪可不知道她这些小心思,见她唇边带笑,心中暗道她这师妹还是小孩心性,方才那场景,怕不是吓坏她了。
  如云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温宁雪还在渡劫,忙拔了剑将她护在身后,左右环视了一下警惕道:“大师姐小心,我这就为你护法渡劫!”
  温宁雪听了这话,笑的前仰后合,如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弱弱问道:“师姐你笑什么?”
  温宁雪指了指上空的劫云,嗔了一句:“你呀!你看那上头的劫云。”
  如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大片的劫云被温宁雪那一剑击散,飞剑化为尖锐的碎片,穿过劫云,将那劫云拆散,最终化为如星辰一般大小,随后消失不见。
  “这是?”如云不解,这算是渡劫成功了?
  温宁雪洞悉了她心中所想,安抚道:“这是渡劫成功了,多亏那枚破境丹,让我的灵力一瞬间提升了三倍,才能一击将那劫云击散,平安渡劫。”
  她话锋一转,又道:“可惜,三个月之内,我的实力会缩减一半,也不能使用高阶的剑意了。”
  “只要师姐平安,什么都好!对了,师尊吩咐,若是师姐你渡劫成功,就赶紧去大殿见他,说是有要事相商。”如云想起师尊的嘱托,赶忙告知。
  温宁雪皱了皱眉,什么事这么着急,她一渡劫成功就要立马过去商议。
  “你可知,具体是什么事?”温宁雪问道。
  如云的小眼睛转了转,回道:“具体是什么,我还真不清楚。”她拖长了声音,幽幽的又补了一句,“只是……好像同大师姐的婚事有关。”
  如云一脸打趣的看着她,温宁雪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婚事?!师尊怕是昏了头才对!
  温宁雪无奈,跟交代了如云几句,让她先行去跟师尊报个平安,自己则从腰间的玉带里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又摸了几个灵石出来,往渡口的方向走去。
  灵犀宗的大殿位于八座陡峰的正中间,平时各峰之间互相往来,几乎全仰仗渡口的几只飞鸢。若要御器飞行,必须得到各峰长老许可,领了令牌方能御器往来。
  她飞剑碎裂,雷劫过后自身实力减半,实在不想同如云一起赶着去见师尊。何况是去商量什么劳什子的婚事,索性坐坐这飞鸢,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飞鸢刚好停在渡口还没出发,温宁雪交了十个灵石,慢悠悠的迈着小步子,准备往飞鸢脖子的方位去看看。她许久没有乘过这飞鸢,现在猛的一打量起来竟是又有了些新的变化,许是因为外有些弟子要经常频繁往返与几个山峰之间的缘故,飞鸢上又加了一些座椅,专门供这些弟子休息。
  她不禁感叹,神武门的炼器之法果然妙极,这飞鸢如庞然大物,可载人数颇多,竟然也能练成飞行法器供她们灵犀宗的人驱使。
  “大师姐!”远远传来一声热切的呼唤。
  “你小子怕是眼花了吧!大师姐闭关数载,前几日师尊刚派了人去守着,哪儿那么快出来!”
  “你敲我脑袋做什么!大师姐的画像我裱在屋里一天拜好几次,那绝对是大师姐!大师姐好!”
  “大师姐好!”
  众弟子交头接耳,待看清来人真是温宁雪时,个个激动异常,面上却毕恭毕敬,纷纷行礼问候。
  温宁雪一一回礼,行至刚才被同伴敲脑袋的男弟子身边时,淡笑道:“拜我这事儿,以后还是算了,我刚刚才突破灵台境,还想多活几十年,可别现在就把我裱起来挂在墙上。”
  男弟子没成想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被她听见,面色涨的通红,磕磕巴巴的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拜师姐是因为最近快到万界宗门大比了,这不是想着让师姐保佑我们夺魁嘛!”
  “万界宗门大比?怎么没听师尊提起过?”
  修真界几大宗门之间,一向是相安无事,即使有某两个宗门之间相互交好,基本也都是从开山立宗时延续下来的交情,这万界宗门大比听起来就像是什么好战分子组织的武斗大会。
  另一名弟子抢答道:“师姐闭关许久有所不知,这万界宗门大比,就是个切磋大会,每个宗门选三十名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参加团体赛,据说赢到最后的人,能得到大机缘呢!”
  看着眼前的人眉飞色舞的介绍这万界宗门大比,温宁雪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这玩意是哪个宗门提出来的?”她幽幽地问。
  “听说是合欢宗的宗主起得头呢。”人群中一名女弟子高声嚷道。
  温宁雪一脸了然。合欢宗的宗主谢止戈,平时不张嘴的时候端的是芝兰玉树,一张嘴形象立刻幻灭,又出了名的爱看热闹。
  她还记得前几年,谢止戈偶然得到一本书,被其中描绘的爱恋名场面迷的是五迷三道,六神无主。从那以后合欢宗的男女弟子都糟了殃,天天被凑成一对儿营业,美其名曰是他在磕什么CP。
  师尊当时跟她说起这事儿,嫌弃了谢止戈好久,本来就生了些皱纹的脸皱的像个苦瓜,她一时没忍住偷偷笑出了声,被师尊罚了三天面壁思过,所以这人她记得尤为清楚。
  虽然她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可这些师弟师妹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满眼期待的望着她。
  温宁雪干咳两下,配合似的出言鼓励道:“既然要去参加比赛,勤加修炼才是正经事。如果遇见瓶颈,可以随时来映雪峰找我,莫要在万界宗门大比时丢了我灵犀宗的脸面。”
  各峰弟子师从不同的长老,修炼的功法也不尽相同,灵犀宗虽是剑修宗门,但也有个别修习其他器物的弟子,比如麓月峰的金无意长老就是这片修真大陆上少有的音修,麓月峰弟子性子沉静,人数不多,但却全是能叫上名号的角色。
  而她作为师尊疾风真人的亲传弟子,从小就是一个人住在映雪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指点指点师弟师妹也没什么不好。
  飞鸢上的弟子们听了这话喜不自胜纷纷表示一定会去映雪峰求大师姐指教一二,毕竟整个灵犀宗谁不知道大师姐的本事,众人见她出关,又毫发无损,心里头都知道她定是突破了灵台境。
  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便突破了灵台境,修为甚至能同某几位长老比肩,那是何等恐怖的事情!能得到她指点一二,必定受益匪浅,又有谁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呢。
  约摸一个时辰过后,飞鸢悠悠然的停在了灵犀宗的山门口,尾巴上的风铃适时响起,提醒着到站点。同乘的弟子见温宁雪就要飞身遁走,连忙行礼告别,目送着她消失在了云海里。
  温宁雪一下飞鸢就直奔宗门大殿。灵犀宗的风格一向张扬,尤其是主殿的那几根鎏金柱子,低调又奢华,配上朱红色的墙和壁色的琉璃瓦,让人有一种身处皇宫之内的错觉。
  她毕恭毕敬的跪在殿门之外,垂头道:“弟子温宁雪,谨遵师尊嘱托,前来复命。”
  话音刚落,一眨眼的功夫,她便被挪到了殿内。温宁雪接到阮疾风的眼神示意起了身,一脸波澜不惊,似乎对此早就习惯。
  她这个师尊,什么都好,就是同他的名号一样,有些急吼吼的,像这种通报,往往是刚打了个招呼,就会被他以传送法阵瞬移到殿内,美其名曰节省时间。
  阮疾风从宗主座位上走了下来,板着一张脸,语气颇为严肃问她:“孽徒温宁雪,你可知错?”
  温宁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头雾水的不知道师尊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弟子不知。”
  “大胆!”阮疾风怒斥道。
  上位者的威压倾泻而出,温宁雪的双腿不受控制的发抖,却倔强的顶着压力不让自己跪下。
  她手臂青筋暴起,艰难的问道:“弟子……何错之有?”
  阮疾风一个抬手,宽大的手掌罩住了温宁雪的颅顶,让她动弹不得。
  温宁雪不知他意欲何为,但从小对师尊的信任让她没有反抗,阮疾风满意的点了点头,抚住她眉心的金色剑纹,将灵力灌注于她的四肢百骸。
  身体逐渐变得温暖起来,那团灵力不断的在温宁雪身体里游走和修补,将她有些破碎的神魂修补好,又在她的眉心徘徊了许久,最终归于丹田。
  阮疾风皱了皱眉,负手而立,陷入沉思。
  “师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温宁雪问道。
  刚才师尊的神色,不像是作假,他甚至倾注了一大半的灵力到自己的身体里。
  阮疾风面色不显,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碧色的带着繁复丹纹的丹药,交给了温宁雪,示意她服下。
  温宁雪也不矫情,她最清楚自家师尊的性子,更何况这丹药晶莹剔透,药香诱人,一看就是上品灵丹,她断然不会放过。
  她将那丹药嚼碎,吞的彻底,阮疾风见她咽下丹药,这才拽着她的耳朵,语重心长的开始絮絮叨叨。
  “你啊你!你渡个灵台境的劫,神魂丢了一半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平时看不出,你竟也是个糊涂的,对这事儿一点也没有察觉?”
  “还有,你那神魂也是够倒霉的,让人烙了印都不知道!”
  “要不是为师方才替你补魂,又让你吃了那颗凝魂丹,不出一个月,你准玩儿完!”
  阮疾风噼里啪啦的一通絮叨,温宁雪根本招架不住,加上耳朵被他拽的生疼,只得连连求饶:“师尊!我再也不敢了,我哪知道我闭个关神魂还能跑丢一半呢,您先松开我,我耳朵都要被您拧掉了!”
  阮疾风见她言辞诚恳,半信半疑的松开了手:“哼,为师可不信你醒来的时候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温宁雪一时语塞,她确实看到了些走马灯一样的东西,可她以为那是梦里的东西,若真如师尊所说,那梦里的事情很有可能都是她亲身经历的。半天前她还在替那女子不值,搞了半天那竟然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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