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除了印象中的小盒子和我随便折了一下的信纸外,里面还多了一个信封,上面写着“致千子”,字迹有点眼熟,但我认不出来是谁写的,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吧。
我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
……那是,我写自传时用到的原稿纸……?
--------------------
作者有话要说:
是糖,我在刀上撒了糖!
白发少年是白山吉光(伪)(这里很关键,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出來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找到樋口的年龄,我就当她比千子年轻了。
千子是个二十五岁的孩子(确信
这章居然有四千字
下章是最后的刀子,之后会甜的我发誓
第63章 第 63 章
=========================
在下笔前我想了很久。
一般在写作之前,虽然没有明确的大纲,但我心里也大概会知道想要写什么,心中的感情通过笔尖在纸上流淌,本来模糊的感情也渐渐变得明确。
写作本该是我用来发泄情绪的一点兴趣,但不知为何,我现在感到了某种压力,我不是不想写,而是害怕写得不好。
这是我的最后之作。
所以不如,让我来为自己不长不短的生命做一个总结吧。
即使在我的预想中,这种东西根本没有人会看,此刻我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我是想跟别人倾诉的。
我是个除了扭曲的自尊心以外什么都没有的人,偏偏我没有值得骄傲的资本,我是别人的道具,而且就算是道具也仅仅只是个下位替代,不过即使如此,只要我被人需要,被人用虚假的温柔哄骗我就会感到满足,我就是这么可悲。
这还不是最可悲的地方。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人,我因为工作杀过无数人,并且我对此没有丝毫愧疚,他人的生命对于我来说如同路边的蚂蚁,是会在死前发出难听惨叫声的昆虫。可是,我也做不到完全的冷血无情,我总是过分在意身边的熟人对我的评价,对女人抱有奇怪的依赖,因为一点挫折经常乱发脾气,诸如此类。
做不成好人,连黑手党也是半吊子。我很清楚我是个废物。不过,就连做出这种评价的背后,也隐藏了另一个高傲的我,事不关己般点评着我。
但既然这是最后了,那这次就换一个角度来思考吧?我希望我是个怎样的人,才能做到毫不动摇地说“我为自己感到骄傲”?
那么首先,那个我一定不会随意伤害我身边的人,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们,有什么困难都会毫无保留地跟他们说出来,同样在他们有难时也会拼尽全力帮助他们。
听起来像是漫画的主角一样呢。
其实也可以不用做到这么麻烦。对于我现在这个状况,其背后的原因我也比谁都要清楚。原因只有一个。
我说不出口。
无论心中有什么感受,我都无法说出来,越是重要的事就越是如此。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话到了嘴边,好像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巴,让我不要说。
啊,不但是说,我连写都写不出来。
因为我在害怕。
但是与此同时,我的心迫切地想要知道你会怎样回答我,渴求着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答覆。
当我看见你展现出对别人的兴趣时,嫉妒心使我快要发狂,心脏像要炸裂一样疼痛。那个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为什么要像猫一样逗弄她,用充满占有欲的视线看她?我好想杀掉你,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想,但是我一想到你会死去,就感到孤独得要落泪了。
我的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全都不能向你倾诉,即使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我也清楚你是个人渣,你对那个人也并非是单纯的罗漫蒂克的渴望,我应该没有什么好嫉恨的。但是即使是那样我也无法忍受,如你所想的一般,我是个任性的人。
我不明白,首领,这个困境的最适解是什么呢?
但我不会问你,绝不。因为一旦我这样做,我就会自己撕破我的伪装,我那毫无价值,但不顾一切也要坚持到现在的伪装,到时候,我的自尊会破裂,如同滚落到泥里的石子一样任人践踏。
我不能成为什么都没有的人。
啊,好想离开,到遥远的远方,待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让我痛苦,但是到了远方的话,我也一定无时无刻都在思念你。也许思念会被时间冲淡,但我,不想让它像沙滩上的文字一样,连同这一切被冲刷消失殆尽。我珍视你,如同珍视我的那些逝去的家人。
我不想说出来。如果要我在你面前坦白,我还不如自裁算了。
.
.
.
.
我喜欢你。
什么嘛,也没有之前想像中那么难。看来我来世可以做一个坦率的人呢。
--------------------
作者有话要说:
遗书对应时间线是平行世界里的漫画65话之后
我先骂:女主你有病吗,太脆弱了吧真受不了
第64章 第 64 章
=========================
这是什么......?
在看到最后一行文字时,纸上泛起一团浅紫色的光芒,我愣了一秒,它就马上从我的指尖上蔓延,如同滴进大海的水滴,它没有受到阻碍就融入到我的体内。
怎么可能——!
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小时,我失去了意识。
*
头好晕,好想吐,心脏好痛。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捂着脸蹲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非常紧张和惊恐,身上有汗不停冒出来。
倏地,我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说——
“大将,我有个请求。”
……?
“你很喜欢那个男人吧?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呢?就像你杀了我们一样……”
听到他的声音,我不可置信地放下双手,怔怔地抬头看向黑发少年的脸。在我因为晕眩而有些模糊的视野中,他穿着整齐、健康地站在我的面前,只是眼神充满抑郁,说话时秀气的眉毛轻轻皱起,嘴角扬起苦涩的微笑,彷佛在向我抱怨着他所遇到的差别对待。
……
……
果然,做了那种事的我是不会被他们原谅的……既然如此,我一直以来在心中怀有的那种卑劣自私的希望,想必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吧。
我总是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被自己的感情所蒙蔽,擅自地做出与自己的期待相符的推测,让自己丑态百出,然后,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失而暴走,伤害周围的人……
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那就是让他们的死变得更“公平”一些。
“其实你很清楚吧,那副温柔的样子都是他装出来的啊,为了利用你才装出来的。”
我仰视着他,颤抖着说:“可是我……已经……”不想再让重要的人死去。
当那双温柔的手掌抚摸我的脸颊时,我因惊讶而睁大眼睛。
“拜托了,大将,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
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已经屈服了。在你说“拜托了”的时候,我就忘记了所有顾虑,开始一心只思考起要如何实现你的请求了。
我低下头,无用地沉默几秒,在我即将要作出回答之时——
“啪。”
有谁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猛地回头,看到了一张此刻的我最不想看到的脸。
青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在我身后弯下腰来注视着我,使用异能力时发出的耀眼光芒照亮了他鸢色的眼睛,从他眼瞳的倒影中,我看见了自己脸上惶恐的表情。
意识到了太宰在使用人间失格的瞬间,我马上把头扭回去,正好看见那片幻影再次化成一片尘埃,少年的笑容崩溃消散在空中,只有一两片雪花般的光点融化在我下意识伸出的手的手背上。
——所有Red Ribbon施予我的幻觉,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不止是对我发出请求的药研,我所有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和错觉都消失了。
剎那间,回忆像是走马灯一样浮现,我看见零散的书页在空中飘落,稚嫩的字迹渐渐填满空白。有人坐在书桌前,一只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台灯的灯光照亮了她苦苦思索中的表情,灵光一闪,她紧抿的嘴唇微弯,拿起钢笔专注谨慎地写下每一个字。
而我站在阴影中,看着她因情绪起伏而改变的表情,却完全无法体会她的心情。明明她就是我。
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到了头上,我焦躁不安的心中变成了一片深沉的寂静。
从最初开始就没有什么好不安的。之所以会那样,只是我觉得自己是什么特别的人、周围的人没有我就不行,Red Ribbon让我产生了那种感觉,那实际上并不是我真正的感情。
没有意义,没有价值。这就是我,但我不会因此感到自卑,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吧?说到底,人生的意义什么的只是自我安慰,人活着只是因为还没有断气,仅此而已。
难道杀死了自己家人的人,世上只有我一个吗?肯定不是的吧。
喜欢的人只是在利用自己,遇到这种事的也肯定不止有我一个吧。
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记录下来的事。而且,为什么我非得像个怀春少女一样因为这个那个的事情而操心不可呢,真是不可思议。
正是因为忘记了这一点,我才会开始写自传。
……啊,真是无聊啊。Red Ribbon是个喜欢自顾自就背着我做事情的家伙,但偏偏我和她无法分开,真是麻烦。
“呵、呵呵呵……”
在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干了什么之后,我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我现在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安宁,因此我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微笑,转身面对这位“偶遇”的熟人。
“哦呀,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他装作无知地歪头笑道。
“不,只是觉得可悲到不禁嘲笑自己而已……不过,因为你我才能平静下来,这一点我要跟你道谢呢,太宰。”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宰勾起嘴角,“那么作为答谢,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呢。”
我保持着笑容注视着他,非常有耐心地等待他说出他的目的。
“——如果真的想去死的话,那至少做完你该做的事再死吧。这也是他的期望。”
他伸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插在裤袋里的手,摊开的掌心中躺着一个小巧但精致复杂、像是罗针盘一样的机械。
在认出那是什么后,我挑了挑眉,“原来这个东西在你手上啊。”
“嗯……”我低头看向手中被抓到变得有点皱褶的稿纸,把它展开来翻到背面,它的角落上有一串数字。我将视线放到窗外,带着无所谓的表情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说:“好吧。”
在清醒过来后,很多事情都能想通了。
比如说,太宰之所以能找到这里,是因为在我身上放了追踪器之类的吧。至于是谁放的,那根本不用想。跟太宰有关系,能靠近我并且有办法在放追踪器时不让我看到的人,只有药研,估计是在为我的眼睛绑上绷带时放的。
再比如说,那封信上面虽然有我的字迹,信上的灵力也是我施加的没错,但实在无法想象那居然是我会写出来的东西,就算再怎么恋爱脑,我会为了林太郎自杀?实在是不像我,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想大喊一声:别看不起人了!
如果真的沦落到了暗恋他的这种田地,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他跟我交往,或者在告白后马上辞职把他家炸了这种展开才比较合理吧。最后,有一个非常显眼的疑点。在这种私人的信中,我是不会把那个人称作“首领”的,无论将来我们的关系再怎么改变,这都是不可能的。
我把手伸到裙子口袋里,果然摸到了一颗追踪器,并把它随手丢到地上的角落,然后我伸手把太宰手上的传送器拿走,塞到裙袋里。
“反正是最后了。”
“对了,顺带一问……既然你说要做完该做的事后再死,那么,你该做的事又是什么呢?”
太宰听后勾起嘴角,把食指竖到嘴边,对我抛了个媚眼:“是秘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