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小朋友”这个词了,他对这个词有过敏反应了。
“那么快斗君,你要这些危险的玩具做什么呢?”
黑羽快斗:“……我是魔术师。”
荀榕惊讶:“诶?魔术师吗?”
“魔术师的话,恕我只能给你七折了哦!”她一脸遗憾地道。
黑羽快斗觉得很挫败:“……谁在意价钱了啊?”
正常人不应该是“诶这么小年纪居然是魔术师”这种反应吗?真是令人无语的姐姐,不,阿姨!
不行,魔术师的尊严一定要掰回来!
“那么,既然是以蓝色为碰头记号,就让我小小地呈上敬意吧!”黑羽快斗手中变出一支蓝色花来,又飞快地展开刚收到的蝙蝠侠胸针——
蓝色花被切成细片,花瓣纷纷如雨落下。
浪漫吧?不管什么年纪的女孩子都会对这种浪漫的氛围而冒出星星眼呢!
可惜快斗君想的是一回事,对方的反应又是另一回事。
荀榕接了一小片落在她手上的蓝色花瓣,看着它皱眉:“原来你要的折叠式蝙蝠侠双/刃/折/刀居然是用来切花?”
那是她绞尽脑汁做出来的又酷又炫的玩具,居然用来切花,伤心了,真的。
“好歹也用来切苹果什么的吧,快斗君。”
黑羽快斗觉得头上乌鸦一串串地飞过:“……”
居然觉得切苹果更好吗?眼前的这个貌似女孩子的生物不是女孩子,鉴定完毕。
“嘛,我开个玩笑,快斗君别放在心上,魔术师也很不容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加油啦,快斗君!”
荀榕朝他摆摆手:“那么我先去公园里遛个弯儿,回见!”
黑羽快斗:不需要公园遛弯大爷的加油打气,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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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朋友打完交道,顺便在杯户公园遛了个弯儿,荀榕骑着她的山地自行车回到实验室。
“给我一个实验室,我能撬动地球。”荀榕锁好车,在门口用睥睨的目光审视了一下实验室,嘴角忍不住上翘,小声说了句豪情万丈的台词。
身后却忽然传来阴沉的声音:“……我能撬动你的脑壳。”
荀榕转身:“是Gin啊,哦还有Vodka,下午好。”
“实验室不是白给你的,一季度至少有一件利器的产出这件事情,没从你那愚蠢的脑袋里忘得一干二净吧?”
“没忘没忘,放心放心。”
琴酒冷笑一声:“乖乖做你的机械怪人,别给我整事情,若让我发现你又不安分,即使是芝麻大小般的异动……”
他眯起眼睛:“见一次撬一次脑壳。”
荀榕“嘿嘿”一笑:“知道了,意思是要抵押天灵盖是吧。”
伏特加在墨镜后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是对大哥的威胁免疫吗?还是说她根本就是少根筋?
一般组织里的人,面对冷酷无情的大哥多多少少都有点瑟缩。
现在大哥放狠话都放到这个地步了,她能不能配合一点、害怕一下?不害怕的话,也给点面子、至少装出害怕的样子吧。
荀榕目送黑衣两人组走远,无所谓地笑笑,耸了耸肩。
Gin那家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放狠话,尤其喜欢用阴森的形容词,同时还是个比喻修辞使用爱好者,什么暗喻明喻借喻强喻,信手拈来,就连表情和语音语调都拿捏得非常完美、入木三分,简直像是在诗朗诵。
像Gin这样语文好、修辞佳、有格调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荀榕走进小小的实验室,拉开窗帘,这时手机振动起来。
她掏出手机:波本。
“你好,是后勤吗?”
荀榕:“我是。”
年轻男人带了一丝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诸星小姐,我需要武/器修理,明天有时间吗?”
荀榕:“不好意思,波本,明天我休息,下个礼拜可以吗?”
虽然这个双休日因为黑羽快斗的订单而变成了单休日,但是休息日仍然神圣不容侵犯。
波本声音有些低落:“真遗憾,但是礼拜一我就要使用它了。”
“那真是赶得不巧了。”
波本不是才刚结束任务吗?怎么又有新任务?礼拜一就要使用的话,要是出点什么差错导致波本嗝嗝儿了,该如何是好?
这么一想搞得她良心有点痛。
波本犹豫了一下:“……那么现在呢?”
“现在诸星小姐有空吗?这个点的话,你还可以顺便过来蹭一顿晚饭。”
荀榕看了一眼手表,下午四点五十:“也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可是等着哦!”波本的声音又恢复了轻快。
挂掉电话,荀榕叹了口气,再次把实验室的窗帘拉上。
手工玩具定做,武/器维修派送,外加一季度至少一件的武/器完善——总觉得业务一点点地繁忙起来,退休生活好像结束了呢。
现在她算是打几份工?FBI一份,组织一份,手工一份。哦,怪不得最近觉得业余时间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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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问:榕酱对Gin的印象是?
答:语文好、修辞佳、有格调,想必有一个很不错的小学语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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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每次“啊~雪莉~”的时候,都让人觉得他在诗朗诵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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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在窗户边就看到了那个家伙。
没办法,那个自行车头盔下还戴了一顶蓝色鸭舌帽的呆瓜,即使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也实在很显眼。
他看到那个家伙把车锁好,然后有一个保安走过来跟她说了几句,她推着车把车锁到了另外一边。
他笑了一声,回到客厅,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等待门铃响起。
过了不久,门铃响起,波本又磨蹭了半分钟,才慢吞吞地去开门。
不能给人留下“波本闲在家里没事做等着大鱼上门”的坏印象。
“请进,诸星小姐。”
“请问你的问题/手/枪在哪里?”荀榕放下个人物品,第一件事就是用眼神满屋子搜索目标。
波本:“诸星不是接受了晚餐的邀请吗?不如先……”
“心里挂念着其他事情的话,吃饭会消化不良的。”
“真是无情的铁人呢……”
波本趿拉着拖鞋,从卧室拿了平常不怎么用的另一管配/枪:“扳机好像有点问题。”
荀榕接过手/枪,打开工具箱。
波本在她旁边坐下,看她一样一样地把工具取出来:“今天是戴了两顶帽子、骑自行车过来的吗?”
“对,如果头盔也算帽子的话。”
波本笑:“不热吗?”
“当然热。”
“那么是怎么会想到戴两顶帽子的?”
“跟人约好了用蓝色帽子作为碰头记号,但是出于安全驾驶的考虑不得不戴上头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波本若有所思:“碰头记号啊……”
波本看着她把手/枪/套/筒拆解下来,放在橡胶罩上:“虽然这样问会有点不礼貌,但是我还是很好奇,诸星为什么……”
荀榕取下/枪/管:“嘘。”
“很抱歉,现在我要开始工作了,波本最好还是不要尝试分散我的注意力,不然会比较像写作业的时候捣乱的猫。”
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猫,跟波本的发色差不多。
波本:“不好意思。”
第一轮套话失败。
但是莫名觉得猫咪这个比喻很贴切是怎么回事?明明他更喜欢狗。
“喏,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毛病,但你下次使用的时候注意点,别给扳机施加其他方向的大力。”荀榕把手/枪/还给波本。
总觉得这个扳机坏得很诡异。
“谢谢,不过你介意再等一下吗?”波本弯下腰,朝荀榕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食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最后一步了。”
“没事没事,你慢慢来,我不急。”荀榕还在收拾工具。
波本从厨房端出意面:“让你久等了,那不勒斯日式意面,手艺拙劣,还望赏光。”
“辛苦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开动了!”
波本拿起叉子,看着对面看似慢吞吞、其实已经解决掉一小半意面的家伙:“……”
还真是不客气啊。
“味道怎么样?”波本问。
荀榕点头,继续进食。
波本默默叹了口气。
如果是寻常的女性,一定会露出惊喜的表情说:“哦依稀~~~”
那么她这个反应,是不好吃的意思吗?但是进食速度意外地有点快,那么是美味到说不出话的意思吗?
这个家伙真是让人摸不透。
“后勤的工作,还适应吗?”
荀榕点头。
“诸星看起来是个正直的女孩。”
荀榕点头。
“话说我实在很好奇,诸星当初是为什么会有加入的想法的?”
荀榕点头。
波本:“……”
能不能再敷衍一点?
波本正要问下去,荀榕抬起头,语重心长:“波本啊,吃饭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会消化不良的,波本没听爷爷讲过吗?”
波本垂眸微笑:“没见过爷爷,我是孤儿。”
为什么忽然提爷爷? ……貌似找到了一个很好切入的点。
荀榕愣了一愣。
爷爷是有很重要意义的角色啊,至少在她的人生里是这样的。
于是她努力安慰:“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暂时扮成波本的爷爷来给波本讲讲。”
波本瞪大了紫灰色的眼睛。
“小波本啊,吃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消化的时候,血液会向胃部集中,脑子会变得不好用,如果这时候愣是要用脑的话,会消化不良,消化不良的话,会长不高哦,男孩子长高很重要的哦。”荀榕认真地模仿爷爷的表情,向波本科普。
波本:“……”
道理他都懂,但是重点不在这里好吗?
荀榕放下刀叉:“谢谢招待。”
波本惊讶:“好快,要来些甜点吗?”
荀榕摇头:“不必了。”
波本:“那真是很遗憾。”
第二轮套话失败。
“那么喝点牛奶吧?”
荀榕:“好。”
波本笑着站起身。
他算是摸清楚了,这个家伙对牛奶有执念。
把装着牛奶的玻璃杯递给荀榕,波本又开始了他的第三轮套话行动:“诸星的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听起来对你很重要的样子。”
“的确很重要,我在爷爷身边长大,他是一个很棒的人,几乎所有东西都是从他那里学过来的。”荀榕一边喝牛奶一边回忆。
波本:“真好,那么爷爷现在还在吗?”
怪不得一举一动都有点憨气,连语气都像个温吞的老人,原来是从爷爷那里学过来的。
荀榕:“……”
该回答什么?爷爷还在,但是在另一个世界?怎么听都觉得是自欺欺人的回答。
波本见她沉默,主动圆场:“爷爷想必也是个很正直的人吧。”
这时,荀榕的手机忽然不要命地振动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荀榕拿着手机走到阳台。
“现在在哪里?”是莱伊的声音。
“在波本的临时住所。”
莱伊声线冷了一个度:“迅速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
回到屋中,荀榕不好意思:“抱歉波本,我必须回去了,有点事情的样子。”
波本:“我可以送你回去。”
“倒是不必这么麻烦,你上次也知道了,从这里回家大概十分钟的样子。”
“那么至少让我送你到楼下吧。”
“这就随你了”,荀榕端起还有一小半牛奶的玻璃杯,一饮而尽,笑:“牛奶还是不能浪费,谢谢招待,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