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被问得满肚子疑惑，好笑地回：“陆总未婚我知道，但找没找对象这个，属于老板的私事儿……”
“我就跟你说了，山哥这些年压根就没谈过恋爱！”林毅打断周薇的迟疑，语气果断，“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薇奇了怪了，无言地看着林毅，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毅也不管周薇什么表情，说得感慨万分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念叨：“我先前也不知道，今天见了程晓晓才想明白！我就说当年山哥那阵不太对劲儿，感情他一直喜欢程晓晓！难怪沈总给他介绍人他都看不上，搁这儿等着呢！”
话到中途，又猛地想起先前的绯闻来：“对了，上次那个微博呢，撤了没？”
周薇哭笑不得，这会儿也大概听明白点了，示意自家上司安心：“都两三个月的旧闻了，早石沉大海了！陆总专门嘱咐不让碰的人，我还能乱来不成？”
“那就好！”林毅松了口气，顿了顿，又郑重其事地嘱咐周薇，“那位可不是普通的相亲对象！我算是想明白了，咱们陆总孤家寡人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她！程晓晓可不是好惹的，你跟底下的小姑娘都说一声，别没事儿凑热闹。”
周薇总算听出点儿兴趣，好奇地问：“听您这意思，陆总创业的时候就跟那位认识？”
林毅点头，心情颇有点儿复杂，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十年前他跟山哥创业开始，他对着程晓晓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局促感，大概是因为这人脑瓜子太聪明了，跟山哥一样，有时候一个眼神，他也觉得发怵。
所以他心底里压根就没敢把程晓晓当个小丫头看过，她跟山哥差不多，是他惹不起的姐！这种心理惯性延续到今天他见了程晓晓也没能改过来！
大概是程晓晓八字压他，林毅认命地哀叹一声，解了周薇的疑惑：“不止是认识，当年选这行业，多半是因为程晓晓的建议。”
想当初，山哥家里的麻烦刚收拾完，准备自己出来干点儿事儿。那个点股票市场红火得不得了，山哥手上的一支股票翻了竟然有十倍。
当时也不知道程晓晓怎么跟山哥认识的，有一回他还在，就听程晓晓开玩笑劝山哥，说什么锅里的水煮开了，还滚了这么久，就该时刻想着撤走，要不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锅给烧穿了！
后来山哥就果断把手上的股票卖了，准备做点儿生意，还正儿八经地问程晓晓意见。他记得程晓晓当时怎么说来着——如果要创业，最好找个熟悉的或者自己正儿八经想干的行业，如果只是踩点跟风，那赚快钱容易，但不长久。
然后，山哥思来想去，选了跟家里生意相关的猪副产品批发行业。
再后来，他们才刚屯了第一批货，股票市场竟然直接掉头了，还真像程晓晓说的锅都给烧穿了！
哎，这么想起来，山哥这事业还真得算程晓晓一半的功劳！
林毅想着过往，赶紧又多交代了一句：“你们以后接触了就知道了。那位，可不能把她当陆总女朋友看！”
“人家不就是陆总女朋友吗？不当老板娘看，那还能当什么人？合作方？”周薇一阵无力，到底还是没忍住给了林毅一个直白的眼神，随后又起了点儿好奇心，“不过……是有点儿奇怪。陆总既然这么早就跟人家有来往，怎么这会儿才成事儿？老板那行事风格，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呀！总不能白白等了十来年吧！也许是机缘巧合呢？”
“那是他俩后来闹掰了。”林毅被问得自己也有点儿不确定了，含糊地咳了一声，对于程晓晓跟陆小山当初一拍两散的事儿也不愿多说。那一回，是他见过山哥最慑人的一回，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冷气，隔着十几米都能被冻得打哆嗦那种！吓得他几天没敢说话。
“闹掰了？”周薇从沙发上直起身子，语调都高了一分，“这是还有故事？”
林毅果断否认：“没了！”
笑话，今天他要敢说这遭过往，明天他就能被山哥跟程晓晓一人一脚踹出去！
周薇一脸兴味索然，重新靠回沙发：“那您总得说说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吧？就是让我们郑重对待一下那位？这个您放心，我知道了，一会儿就交代陈曦他们。就是这个‘不当陆总女朋友对待’这话，您说得云里雾里的……要不然，我找个机会去请示一下陆总？”
“请示什么请示！”林毅拧着眉头，半天也没想出个像样的词儿来，只能简单粗暴地总结，“算了，反正程晓晓也不一定经常到公司来，来了避着她走就行了！”
周薇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毅，对这没头没脑的交代实在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林毅气结，跟周薇四目相对，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无语望天。
算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以后就明白了！
他就是突然想明白山哥对程晓晓的执念，憋着难受，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已。
……
此刻，拐个弯的另一侧走廊，程晓晓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陆小山身高腿长快步走过来，朝他无辜摊手。
陆小山自然而然地伸手过来揽她，皱眉纳罕：“那小子怎么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程晓晓眉梢微扬：“大概——是被你吓的？”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程晓晓郁闷的同时又有点儿好笑，“刚打个照面，他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陆小山了然，胸腔震动着笑起来：“林毅以前就怵你。”
程晓晓拉住他胳膊，眉梢眼里都是打趣：“他不知道陆总你现在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怎么也该有点儿心里准备吧，结果见了我还一脸大惊失色？”
陆小山语气淡定：“他不知道是你。”
程晓晓愕然，随后义正言辞地建议：“回头得让他多看点新闻，关注关注行业时事，要不然就他这信息差，等别人把他卖了他还不知道！”
“行。”
陆小山纵容地笑，低头吻她额头。
程晓晓偏头躲开他，拍他胳膊，目光朝走廊外宽阔的办公区域扫了眼，语气婉转：“陆总，工作场合，不合适吧？”
陆小山仿若未觉，顺着程晓晓躲开的方向吻下去，亲了她的额头，又往下在她眼眸处点了点。
才刚从会议室追过来的沈惟祎撞见这一幕，眼睛都瞪圆了，假装偏过头，捂住半边脸，漏了一双眼睛出来，一边看一边酸溜溜地喊：“哎哟喂，没眼看了！没眼看了！注意点儿场合啊！”
走廊拐角处，两个人影藏在挡板后头，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往里望。
“我的天啊，现实版霸道总裁爱上我！”前台妹妹转身，两眼冒星星地拉着陈曦，压低了声音惊叹。
陈曦同样是一脸磕CP的满足，摇着头纠正：“明明是女王大人与大狼狗！”
“都行都行！”前台妹妹抓着陈曦的手，激动得差点儿原地转圈儿，好在理智尚存，趁没被老板发现，赶紧拽着陈曦开溜——她都已经看见那位漂亮的小姐姐往这边看过来了！
第44章 正事儿
被陆小山一路揽着下了楼，程晓晓顺利收获了鼎元一众员工或目瞪口呆或惊奇激动的注目礼。
陆小山全程十分淡定，压根不关心自己这番“破格”的举动在公司炸了多大的锅。
至于程晓晓，她就是不淡定这会儿也得淡定了！
上了车，程晓晓已经被动接受了被人围观议论的事实，捶着陆小山胳膊，自暴自弃地叹气：“古人说得好呀，‘从此君王不早朝’！这下好了，你们公司的人估计都知道红颜祸水是怎么魅惑君王的了！”
陆小山眼里缀着笑意，凑过去吻她侧脸，以示安抚，吻完了，才低声问道：“今天怎么想着到公司来了？你之前都不愿意……”
程晓晓被亲得没了脾气，抬手推开陆小山的脸，原本想严肃地表示一下不满，结果没绷住脸，只得忍着笑意，轻渺渺地撩他一眼，压着声音软软黏黏腻他：“有求于你呗~”
陆小山缓缓低笑，拉下她的手，递到唇边吻了吻，顺着她的话问：“什么事？”
“回家再说！”
程晓晓睨了陆小山一眼，抽回手，换了一副女主人的语气，命令他：“快开车！”
陆小山失笑，启动车子，很快驶出车库，半个小时的功夫边驶入了小区。
两人进到家里，刚关了门，程晓晓正要弯腰拿鞋，头还没低下去呢，整个人就被陆小山拦腰搂着转了半个圈，直接抵在了墙上。
还没回过神，陆小山的吻便落了下来，在她唇上摩挲一阵，随后趁着她呼吸的空隙迅势夺了她的唇舌，一路攻城略地，往返逡巡。
程晓晓猝不及防，抵挡不住，只能拽着他衣襟勉强站稳。
直过了好一会儿，陆小山还擒着她唇角流连往复，程晓晓气息晏晏地扯他衣服，吐字不清地提醒他：“还有事儿……”
陆小山闷哼着嗯了一声，感受着衣服被拉扯的力道，慢慢亲她两下，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手却没松开，将她从墙上拉回怀里，抱着她一边温存一边含糊地回：“嗯，你说。”
程晓晓被搂得使不上劲儿，气得拿头顶他下巴，手指用力揪了他胳膊一把，没好气地恨道：“正事儿，你到底听不听？”
陆小山微微放了点儿力道，低头望着她，声音沉缓，笑意徐徐：“不是说有求于我？不允许我先收点儿礼？”
程晓晓瞪他：“我还没求呢，你就自动把礼收了？”
陆小山满面春风，眼里笑意弥漫，试探地问：“要不，你换一样送？”
程晓晓思路清晰，根本不上当：“陆总，你当我算不清账？”
边说边抬手推开他，示意他拿鞋。
陆总一番餍足，心情奇好，也不得寸进尺，换好鞋，自动往厨房走，对自己的家庭地位与分工非常自觉。
程晓晓跟在他后面，从冰箱里拿菜递给他，又顺手拿了菜盆接水，边打下手，边闲话家常一般说起了正事儿。
“五一节我奶奶九十大寿，准备在老家摆桌席。我也好多年没回村里了，打算回去看看。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这是要带他见家长？
陆小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偏头看她，眼里浸着微光。
程晓晓被他那一眼看得笑了起来，从他手上将摘好的菜拿过来，一边洗一边继续闲聊：“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爸其实不姓程——姓徐，叫徐峰。”
平淡的语气，无波无澜的声音，仿佛真的只是在日常闲聊一般。
陆小山眸底浮动的微光却骤然停滞，手指微不可见地僵硬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切东西。
姓徐，叫徐峰——这个名字乍一听很普通，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徐峰——二十年前这两个字就占据过C市官方报纸的头版！
十几年前C市各大新闻媒体的座上宾，十年前的C市首富，现如今某省商界的领军人物、众所周知的南方巨擘之一！
很显然，这并不是巧合，否则程晓晓也不至于专门提一句。
一般这种连名带姓提自己父亲名字的，要么是关系很好，要么是关系很不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父辈很有名，一说别人就能知道。
很不幸，程晓晓恰好占了后面两种。如无必要，她实在不想提那个人。
但是，陆小山的反应……有点儿过于平静了！
他那一刹那的情绪起伏程晓晓自然没错过，但她直觉那并不是因为意外，反而像是……躲闪？
心念转动间，程晓晓关上水龙头，转过身，偏头去看陆小山的脸，几乎是肯定地问：“你知道？”
程晓晓一直都是跟程妈的姓，外人鲜少得知她爸姓徐。
她出生时徐峰的生意还没做得那么大，还是人人称赞的好丈夫，而她之所以随母姓也只不过是父母商量后觉得“程晓晓”比“徐晓晓”更好听而已，并没什么特别的深意。
程晓晓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徐峰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但与此同时，却与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越来越偏离。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徐峰跟程妈离了婚，导火索非常简单，徐峰领了一个刚刚会说话的小男孩儿回家。
程妈很理智，似乎早有所料，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痛哭流涕，非常平静地跟徐峰提了两个字——离婚。
程晓晓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见证了父母的离婚全程，在程妈跟徐峰两人之间自动选择了跟程妈。徐峰搬出家门后，她就单方面跟徐峰断绝了往来。
至此，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经典名言在程晓晓脑子里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
也正因为如此，从程晓晓上学开始，若不是周边熟悉的邻居朋友，很少有人把她的生物学父亲跟徐峰联系起来，都下意识地以为她爸也应该姓徐。
父母离婚后，程妈带着程晓晓搬了一次家，徐峰更是鲜少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到如今，对于她跟徐峰的关系，她身边所有人——除了好姐妹宋念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也许当年她碰见陆小山时“偶遇”的那几个混混知道点儿，但那都是后话了。经历了那一遭，徐峰心存愧疚，对于她单方面断绝父女往来的做法不再强行干扰，甚至还可能顺势遮掩，以避免再让人钻了空子！
所以，于情于理，陆小山都不可能、也不应该知道她跟徐峰的关系。
除非，他刻意查过！
或者……他见过徐峰？
对于程晓晓的突然提问，陆小山只是动了动手指，面色平静地“嗯”了一声。
难道是她眼花了？
程晓晓眉头挑起，满眼疑惑，拽住他的胳膊，将人扳过来，认认真真地看了眼，突然福至心灵，换了玩笑一般的语气，追问道：“陆总，你该不会因为暗恋我，所以专门去打听过吧？”
陆小山放开手里的刀，偏头看她，语气维扬：“你介意？”
程晓晓抱着他胳膊，作势沉吟，随后仰头朝他笑：“哎，本来是介意的，但是我想了想，如果是陆总你呢，还是勉强可以原谅——好不容易找了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总裁，长得好看还知道上交财产，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陆小山眼里的笑意荡开，在程晓晓笑盈盈的目光中慢条斯理洗完手，顺势侧身，再然后毫无预兆地低头就想吻她，被程晓晓一巴掌拍开了。
“我还没说完呢！”程晓晓一个不留神差点儿又遭了陆总的道，急忙放开他胳膊，对于陆总时时刻刻想偷袭他的举动表示气愤加谴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徐峰这个人可不好打交道，回村里必定会碰见他，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被他带沟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