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已经够累了,为什么连表达喜欢都这么累,她瞪着电脑,瞧了瞧时间,到了要去篮球社的点了。
篮球赛已经如火如荼地举办了好久,这几天,她因为总是被老教授叫去办公室,加上要兼职,篮球社的活动她被特批可以不用去,反正有学生会和其他部门在,不愁找不到人帮忙。
话是这么讲,阮甜还是抽空就去,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篮球社的成员,总不能天天请假,而且这次好像篮球社也要上场。
体育馆的气氛一如既往热烈,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还要疯狂,看台上人山人海,有人拍照,录视频,尖叫。
阮甜先去了篮球社的位点,这会已经有人围着队员在说加油打气什么的,她定睛一看,被围在中间的男生,竟然是梁栩森,他穿着火红的篮球服,跟他冷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格外夺目。
他正在热身,一副准备上场的样子。
阮甜还没见过梁栩森穿球服,他身形高挑,皮肤又白,在一众人里格外出彩,梁栩森似有所感,转眼看过来,挑了挑眉,从箱子里抽了瓶水,朝她走过来。
篮球社的队员看着他俩,逐渐发出低声起哄,不敢闹对长,只能朝阮甜挤眉弄眼。
阮甜:“……”
这是集体眼部痉挛了吗?
自从上次她透露出内心的情绪后,梁栩森跟她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多,偶尔会在宿舍楼下等她一起吃饭,更多是在微信上聊天,每天跟他说晚安,已经是一件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
在这样的接触中,阮甜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近,好像横在俩人之间的距离因为一句简单的话已经就此消失。
但在这样有无数人看着的状况下,阮甜还是很紧张,她直愣愣地看着他走近,然后接过他递来的水,手指颤抖,她还是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和梁栩森有交集,也无法忽视周围投来的目光。
不过还好,梁栩森没说什么,递给她水后,就回去了队伍,阮甜平复了下故意,努力装作没什么事发生一样走到陈念旁边。
陈念打趣道:“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学长刚看了门口好几次。”
阮甜:“啊?”
陈念笑了下,“没什么,就是这场篮球赛还挺重要的,毕竟是篮球社跟艺术学院的打。”
阮甜低低嗯了声,用余光去瞥被围在中间的人,他五官立体分明,眼神锋利,红色穿在身上更显张扬不羁,身姿挺拔,像明亮的白杨树,轻而易举地,摄人心魄。
裁判一声哨响,阮甜收回目光,两个队的队员挨个上场,梁栩森是最后一个,他漫不经心地朝篮球场里走,仅仅是走上场,看台几乎是立马就发出喊叫,他这样的存在,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有人为她欢呼簇拥。
捞过球,敲了两下,篮球地板发出砰砰的声音,很快,球被裁判高高举起,在众人的目光中,比赛正式开始。
篮球赛每分每秒都扣人心弦阮甜本来是要帮助陈念计分的,但她看着球场,莫名就出了神,眼睛里只有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红色身影在篮球场上肆意奔跑,运球时势在必得的感觉让人无法忽视,躲避对方球员抢球时的流畅锋利、投篮时的精准,中场时一颗敲在篮球框的三分球更是让整个体育馆如开水般沸腾起来。
无疑,梁栩森能成为篮球社的队长,实力自然是不可小觑,但阮甜从这场球赛中看到的更多是他蓬勃的朝气,像太阳一样热烈夺目,不疾不徐,没有丝毫慌张。
中场休息,周围的人还沉溺在刚才看到的比赛的高涨情绪中,说话声不绝于耳,梁栩森额头有汗,高强度的运动让他的脸有些红,眼睛湿漉漉的,阮甜看着他走近,莫名感觉他的眼睛有电,以至于,他要什么阮甜就下意识给什么。
“毛巾。”
“水。”
阮甜把那瓶没喝过的水递给他,他笑了笑,盯着她,胸口还有点喘息,听得人耳朵发热,“你喝过了?”
“……没有!”
梁栩森淡淡地哦了声,无声笑了,抬起手臂,仰头灌下,阮甜一抬眼,就看到吞吐性感的喉结。
倘若不是知道梁栩森的性格,阮甜都以为他是故意在她面前展现出这幅撩人的样子……勾引她。
阮甜深呼吸两口气,脸上的热意更甚,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能盯着地板,可心跳还是出卖了她,砰砰砰的,跟被握在他手里的球一般,在篮球场发出声音。
篮球赛毋庸置疑地是篮球社赢了,虽然艺术学院一个个人高马大,实力也挺强,奈何遇上的对手更强,只能落败。
场下的人在知道比赛结果时,开始胜利欢呼,那阵势仿佛要掀了体育馆,但梁栩森却好像不在意似的,又或者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他没给任何眼神,只站在篮球场的中心,扬着笑,朝在计分的女生远远投去一眼。
……
结束已经是下午六点,篮球社的人赢了自然是要聚会,她却因为肚子痛有点迟疑,梁栩森看出她的不情愿就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阮甜走出去好几步,又回头看,梁栩森还在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带着点不为人知的悲伤和哀怨,她收回视线闭了闭眼,脑子发热又走了回去,算了,肚子痛就肚子痛吧,不能让他赢了比赛还不开心。
球队的人要先去换衣间换衣服,冲澡,不然一身汗怎么出去聚会?
阮甜趁这个机会,去了下厕所,她不知是不是早上没吃早餐,肚子很不舒服,但还能控制,在厕所里呆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梁栩森刚好从换衣间出来,他穿了件灰色外套和宽松的短裤,整个人看起来简单随意,气质干净清爽,阮甜猛地刹住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要撞见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但他穿的很整齐,根本没给她机会。
“……”
梁栩森才洗完澡,黑发郎眉,头发有点湿,偶尔有几颗水珠从发梢滴下,落在修长白皙的脖颈,男生都比较大条,没女生那么精致,只见梁栩森把湿发往后弄了弄,又用那双略湿的眼睛盯着她,很快他对她笑了笑,抬手,像招猫咪一样让她过去。
阮甜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去。
不过几秒的光景,她却觉得好像经历了整个世纪,眼神在空气中交汇,渐渐永恒。
其他人陆续走出来,见到他们,彼此心领神会,“哎哟”了几声,然后相继走出换衣间,有个胆大的,瞥见队长心情好,心血来潮叫了声‘哟,未来嫂子。’
阮甜:“……?”
吓地她都不敢呼吸了,再去看梁栩森,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她舌头打结:“别瞎说……”
队员爽朗地笑了下,“我知道,还没成!”
“……”
阮甜脸皮薄,几乎是一下子就红了,如果有镜子,她肯定能看到自己脸红得跟苹果一样,饶是再迟钝,也能看出队员是在起哄她跟梁栩森,她心神不宁地咬了咬下唇,等所有人都走光,这才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不解释?”
梁栩森驻足,“解释什么?”
阮甜心跳地厉害,张了张嘴,有点难说出口,于是迟迟没说话,她想了想,怕他的回复又是‘你觉得呢?’
只好,换一个方式问:“梁栩森,篮球社的队员都会叫你以前的……女朋友叫……嫂子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每天跟我聊天?”
阮甜期待着,他能够回答不同的,岂料,他还是重复以前说过的话:“你觉得呢?”
“……”
阮甜差点都想翻白眼了,你真的有这么喜欢这句话吗?这句话是你的口头禅是吗?就不能说点不同的吗?
非要她觉得的话,那她想说,“我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但是,一分钟后,阮甜还是没说出口,篮球场不远处还有细细碎碎的人声和说话声,这怎么都不是一个适合表白的地方,而且她状态也不好,都没有化美美的妆,肚子还有点摧枯拉朽地疼痛,微笑。
阮甜打了个哈哈,讪讪笑了下:“我们先出去吧,陈念还在等我。”
……
大巴车来接人,停在体育馆,梁栩森先上的车,他跟司机简单说了几句,而后,坐到了中间,阮甜上车的时候,发现这人已经坐在了她以前坐的那个位置。
她才走到前边,梁栩森就抬眼看着她,眼神清澈,阮甜努力装作平静淡定地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坐下后,才觉得上次位置俩人完全反了,她这次不靠窗。
大巴车平缓地行驶在车流中,俩人默契地都没说话,梁栩森时不时看看窗外,时不时又偏头看旁边的人,阮甜每次触到他视线都会低下头,眼睫毛的颤动频率透露出她的心思,梁栩森牵了牵嘴角。
阳光慢慢洒下来,这种气氛挺好,但肚子传来的疼痛让她无法去专注地注意梁栩森,大白车也有点闷,为了缓解疼痛,她的手轻微地按在腹部,头也晕晕乎乎的,没什么精气神。
等阮甜醒过来,她已经靠在梁栩森的肩上把他当枕头了,一睁眼,是他细腻的皮肤,再抬头一看,他的侧脸明晃晃的地出现眼前,鼻梁高挺,线条利落,吐息不自觉打在他脖颈,激起细细密密的痒。
阮甜不敢置信她竟然做出来这种事,颤颤巍巍地道歉:“不好意思,我脑袋有点晕。”
梁栩森看她一眼,揉了揉肩膀,拖腔带调地拉长声音,调笑道:“想不到,你睡着了是这样的。”
“……”
这话怎么说的,她睡着了对他干了什么事似的?
阮甜心虚的收回视线,再看前边,大巴车除了他俩已经没人了,连司机都走了,事实摆在面前,她还是怀疑地问了句:“他们已经走了吗?”
“嗯。”
阮甜不敢想象篮球社的队员看到她靠在梁栩森肩膀上睡觉时的表情,这会全部人都走了,不想聚会有人还得等她,有些着急地说:“那我们快点跟上吧。”
说着就要站起来,走到过道,想看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他却还稳当地坐在位置上,揉着肩膀,一副被□□过的样子,有些没力气地靠着窗,阮甜没办法,只好走过去,试探着伸手过去,稳了稳心神,一气呵成地把他拉起来。
阮甜自然是不敢拉他手的,只扯着他外套,梁栩森倒是没说什么,她复又回去看他,怕他露出不喜欢的神情,不过他倒是没排斥,只跟着她走,阮甜忍不住笑了下,这架势好像牵着狗……
这是一个大型广场,周围都是商圈,高楼林立,街道行人很多,她走了几步就停下,“他们在哪啊?”
梁栩森盯着被放下的外套,“不知道,不同路。”
阮甜摸不着头脑,问道:“那我们……?”
“走吧。”梁栩森率先拐向另一个路口。
不久就到了一家粥店,阮甜停在门口,看着粥店的门牌,“怎么突然想喝粥啊?”
一般比完赛,不都应该吃一些高热量的事物吗?比如炸鸡、火锅、烧烤才有聚餐的味道。
梁栩森扫了她肚子一眼,移开目光,“想喝就来了。”
“好吧。”
阮甜坐下,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吃了两口,肚子瞬间舒服了许多,看着梁栩森前边儿清淡的饮食,他似乎没什么胃口,挣扎了好久,还是提醒:“其实你没必要硬喝,感觉你要喝不下去了。”
“……”
梁栩森动作一顿,抬起头直视她。
阮甜后知后觉这样提醒好像有点尴尬,连忙笑嘻嘻地道歉,“开玩笑的。”
……
第23章
秋天踩着脚步远去,到了周末,天气变得越来越冷,阮甜抽空回了趟家,推开门,赵燕和继父都不在家。
阮甜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有点庆幸不用碰面,她随便拿了几件厚外套就离开。
阮甜走出巷子,抬眼看了看这边低矮破败的房屋,电线四仰八叉地盘旋在这方天地。不远处的富人区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冰凉的玻璃面透着不近人情的光。
夏天时遇见的梁栩森就正如那玻璃面,身上始终沾染着冰冷又高高在上的气息,气质泠然,只可以远观。
也不知道,当时是哪来的勇气叫住了他。
阮甜踩着枯萎的叶子坐上去学校的公交车,渐渐远离巷子,打开车窗,冬天的开头已经开始降临,冷风吹得头发散乱,呼啸的风声中,她想好怎么表白了。
一下车,阮甜把衣服放到寝室,就去了一家陶瓷店,梁栩森什么都不缺,她身上的钱也买不起贵重的礼物,就做一个手工吧。
……
梁栩森生日这天,酒吧内热闹非凡,调酒师忙着招待客户,手上动作不敢停,在各个酒饮里来回打转,服务员着急忙慌地送餐。
阮甜在寝室磨磨蹭蹭地不知道穿什么,这不是什么酒会,但她还是想穿的正式点,可她实在没有什么漂亮的衣服,害怕穿得太丑引人嘲笑。
她看着柜子里几乎是清一色的厚外套,自卑感翻上心头,梁悦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走过来,问:“不知道穿什么吗?”
阮甜有些尴尬,她看了眼梁悦的打扮,烈焰红唇,轻柔的长裙,像个小公主,低下头,“嗯。”
沈叶翻白眼,她看不惯阮甜这幅无所适从的样子,“随便穿嘛,不要想太多。”
梁悦:“是啊,我哥又不会因为你穿得好看就喜欢你,自然不会因为你穿得丑就不喜欢你,想这么多干嘛。”
阮甜点点头,对她们俩笑了笑,视线交汇,三人都笑起来,不知不觉中,几人的关系慢慢缓和了,才进大学时,矛盾或多或少,但磨合后,也能和平相处。
阮甜最后穿了件棉服外套和牛仔裤,稍微化了一下清淡的妆,还涂了个粉色的口红,拿上礼物,跟着梁悦,沈叶一起到门口等人来接。
这次来的人依然是谢迎,蓝色兰博基尼骚包地停在学校门口,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他一下车,桃花眼潋滟生辉,直接看向梁悦,梁悦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地任他看,他走近,搂过她的腰,笑着说:“走吧。”
阮甜和沈叶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到后座,期间,就听梁悦一直在挑司机的刺,谢迎丝毫不恼,一副任她闹的姿态,看向她时,眼里全是宠溺。
阮甜笑了下,有些感叹,梁悦之前的挣扎跟现在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她只要踏出一步就好,剩下谢迎会全部解决。
她很羡慕。
酒吧的人很多,台上的女歌手唱着舒缓又缱绻的情歌,阮甜被谢迎带到包厢,一推开门,头顶的水晶大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有点意外地,这里完全没有布置成生日会的样子,相反,甚至就跟以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