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却被她一句话带偏了,一个劲的叫纪风暖帮他仔细看看眼睛,“到底怎么了,你仔细再看看?”
他整个脑袋凑到纪风暖眼前,纪风暖被他缠得无奈,无情地伸出手掌推着他的脸退出危险距离。
萧祈总觉得肯定有什么东西,不搞明白,他心里有疙瘩。他放下酒杯,便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萧祈一离开,就有人凑上前,想要搭讪纪风暖。
“这位小姐,约吗?”那人眼中带着轻浮的色彩,纪风暖看着就恶心,起身离开。
那人却不肯放她走,非要缠上来,扯住她的手腕,“别走嘛,你跟萧祈还不如跟我,萧祈那小子不过是金爷手下的一条狗,我可是富家的,富荣还是我堂弟……”
“啪”的一声,这劲道有力的巴掌声,出自纪风暖。纪风暖睥睨着这个自称“富荣堂哥”的人,打这种无耻之徒,她最擅长。
那人捂着火辣辣的脸,被一巴掌打醒了酒,先是懵圈了一阵,后面被羞愤的情绪填满,扬起手臂冲上前要打纪风暖。
纪风暖退了两步,高跟鞋纤细的脚跟崴了出去,身体往后倾斜。
她闭着眼,以为会摔倒,一道强大的力量揽住了她的腰,扣在腰上的手,掌心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她融化。
纪风暖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是谁,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嗅觉,一股清冽淡雅的香水味,不显女气也不失魅力。
那人见到江遇,脸上露了怯,扬起的手掌又收不回来,江遇捏住他的手腕,冷声质问,“你要打谁?”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说,“放手……我可是富荣的堂哥,你识相的赶紧给我放手……”
富荣看着富茗这没脸的东西,简直想冲上去一脚踹死他,“你给我滚回去,少在这里丢我的脸。”
江遇放开他,他不受控制,跌坐在地上,所有人将他看作是个笑话。
被富荣骂过之后,富茗从地上爬起来,踉跄逃离。
随后,看热闹的人散开。
等纪风暖站稳脚跟,江遇才松开了手。
“抱歉。”清冽的嗓音钻入她的耳中。
由于两人的身高差距,让纪风暖即便是穿着高了五公分的高跟鞋,依旧要仰着头才能正视他的眼睛。
她嘴角衔笑,颇有调侃的意味,“为什么说抱歉,你帮了我,我还要跟你说‘谢谢’呢。江先生。”
两人视线相交,他定定的注视着她的明眸,眼球如同玻璃的质感,明亮干净,倒影着他的模样。
他才离开了两个多月,许久未见,再见到她时,仿若隔世一般长久。
他一如往常,恭敬的唤道:“大小姐。”
他这一声“大小姐”,仿佛将她拉回在纪家老宅过去的时光中,她收敛带刺的情绪,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你跳槽就跳槽吧,一声不吭是怎么回事?”
江遇微抿着唇角,认真听着“训话”。
说完,纪风暖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当初爷爷的意思也是让他走,她总不能以一己之私限定他自由吧?
纪风暖抿了抿嘴唇,语气缓和了一些,“好歹你也是爷爷养大的,就算离开纪家,也要记得回去。前不久,爷爷生了一场大病,出院后身体不如从前,你记得回去看看他。”
他刚从国外回来,纪家的情况他从涂助理那里了解了一部分,而他也正准备回宁市看看,谁知道在这里遇上了。
但这确实是他的错。
离开时,以为很快就会回来,没有预料到,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以至于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江遇沉声道:“我打算随你回去。”
纪风暖:“呃?”
什么叫“随你”?跟她回去?听起来怎么有点别扭?她强迫了他吗?没有吧?她的态度已经很温和了。
萧祈从洗手间回来,只见纪风暖和江遇“勾搭”上了,两人站得还挺近,他心里又不是滋味。
准备上前打破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刚迈开步子,突然被人从后面勾住了脖子。
萧祈顿时恼怒起来,转身要打他,拳头差点就要出手,定眼一看,竟然是富荣。
富荣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你就是萧祈吧?听说你一直跟着金爷做事,我听金爷提过你。”
萧祈有些局促,“哈?是吗?”
富荣热情地揽着他往别的方向走,“我看你不错,你要不跟着我做事?”
萧祈转头就把纪风暖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京圈大佬看上我了”,然后被“勾搭”一下,就乖乖跟着富荣走了。
作者有话说:
纪风暖:我管家要跳槽了
众:全世界就你把他当“管家”!
第10章 打嗝
四月初,夜色微凉。
突然从温暖的室内出来,迎面而来的凉风,让穿得单薄的纪风暖打了个喷嚏。
她忽然感觉肩膀一重,西装外套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外套上残留着他的体温,温度为她驱散了寒凉。
她看了江遇一眼,并未意识到自己嘴角微翘,两侧梨涡浅浅,一如春风骀荡。
江遇如深潭般眼眸微微荡漾起涟漪,眨眼间,转瞬即逝,目色清冷如常,轻声道:“我送你回去。”
他替她打开车门,她低头钻了进去。
车内空间还算宽敞,当江遇也跟着进来后,纪风暖突然感觉拥挤了。其实两人之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蘅源玉苑。”江遇向司机报了个地址。
车四平八稳的行在车道上,车内保持着安静的气氛,暖气缓缓升上来,催着体内的酒精发酵。
车窗一直没打开过,密闭的空间内,他身上独特的气息,与清醇的酒香相交掺杂,令人迷□□坠,勾得心里那道无名的火气燃得浑身发烫。
纪风暖的手心后背都热出了汗,她偷偷扯掉搭在肩上的西装外套,维持着她体面的形象。
江遇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瞥见她两颊酡红,带着稍许醉意。
他按动开窗的按钮,车窗滑落三分之一下来,清凉的冷风吹进来,吹散浓郁的酒香,也吹散了她的浮躁。
“好些了吗?”
他敏锐地洞悉她的一切,或舒畅,或不适。
他忍不住劝道,“下次少喝些酒。”
她抬眸看向他,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车室内光线昏暗,让立体的轮廓和五官显得更加深邃,如同夜一般黑的双眸,仿佛是深潭漩涡,卷起波澜想要将人吞噬。
她慌乱地收回视线,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仿佛她的一切都被他掌控,不过是个管家而已。
酒劲促使她任性的闹起小脾气,“我还需要你来说教?”
说完,没看一眼他是什么反应,别扭地别过头,身体偏靠近自己这边的车窗,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看着窗外,路边的夜景快速的往后退。
半个小时后,车缓缓停在了纪风暖在蘅源玉苑购置的房产小院门口处。
纪风暖将西装外套还给了江遇,然后从车上下来。
江遇没有跟着下车,他坐在车上,目光跟随着纪风暖的身影,直到纪风暖解锁了智能锁,进了别墅后,他才收回视线。
纪风暖回到别墅后,卸去一身的疲惫,在沙发上瘫坐了一会儿,休息片刻后,回到房间,将身上的礼裙褪下,换上一件居家的长裙,把礼裙规整地放进礼服盒中,拿去清理后,还要还给Cyril。
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先在浴缸中放上水,等浴缸满起来还要一段时间,她径自下了楼,到楼下的厨房找食物。
厨房被钟点工收拾的很干净,但是找不到任何能入口的食物。她打开冰箱,空着的冰箱还有几瓶牛奶,她看了看日期,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纪风暖只好打开手机,点上外卖,然后回到楼上,躺进浴缸中泡澡,脸上敷着面膜,但不影响她看手机。
她刷着关于自己的话题,今晚的慈善晚会她捐赠两百万的消息,在媒体大肆宣扬下,收获了大家不少好感。
蘅源玉苑离市区稍远,估摸有半个小时,外卖小哥打来了电话,说是门卫不让进,让她跟门卫说一下。
沟通过后,外卖小哥便被放了进来。
她刚从浴室出来,楼下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她想,应该是她的外卖到了。
她系好浴衣的腰带,下楼走向大门。
纪风暖解开反锁,把门打开,看着眼前这道笔直的身影,眼眸中闪过惊讶的神色,“怎么是你?”
她头发半干,刚从浴室出来,还带着水气,热水泡得身体发热,她脸上潮红未褪尽,吹弹可破的肌肤带着淡淡的粉色。
江遇收敛起放肆的目光,眸色微沉。
“大小姐。”
她往外面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外卖小哥的身影,只看到他的车停在她家门口。
“找什么?”江遇问。
纪风暖回:“我订的外卖。”
江遇紧抿的唇线微动,正想开口,她率先开口打断了他。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纪风暖没有注意到,他提在身侧的保温桶。
他抓着保温桶提手的手指稍稍收紧,缓缓开口,“我想你晚上没吃东西,一定会饿,让人煲了粥。”
提前让人煲好粥,从蘅源玉苑回去,到长松御墅取了粥,又送过来。
保温桶呈到纪风暖面前时,她先是诧异,转而满心欢喜地接下,将外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纪风暖提着保温桶进屋,将江遇关在门外,过了两秒,门突然又开了,纪风暖露出了个脑袋,对江遇说,“谢谢你的粥,帮我订好机票,明天见。”
他盯着门板,对屋内的人,无声道了句,“明天见。”
车身后面,司机小哥盯着江先生落寞的背影,感叹一声,转身抽了五六张红票,给那个外卖小哥,“够吗?”
外卖小哥迟疑了一下,司机小哥无奈地又抽出几张红票,外卖小哥反应过来,急忙点头,“够了够了。”
他接过钱,急忙准备骑着小电驴离开,司机小哥突然叫住他,“哎你等等。”
外卖小哥以为他后悔了,司机小哥拉住他的电驴屁股,“跑什么?你拿着钱站好了,我拍个照,等会儿找我老板报销呢。”
外卖小哥配合了一下,然后跑了。
纪风暖眼看着手机平台上,骑手的定位越走越远。
纪风暖:“???”
*
翌日清晨,纪风暖生物钟到点,自然睡醒。
她伸了个懒腰,看一眼床头的时钟,在床上翻滚一圈,捂着被子又眯了几分钟。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懒得翻动,伸长手摸来手机,睁开惺忪的眼,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然后接通电话,“喂?”
电话中,传来财务部经理的声音,“纪总,税务局接到举报,听说我们公司偷税漏税,要来查账了。”
纪风暖听到消息,吓得瞌睡都跑了,从床上坐起来,“什么?纪氏偷税了?”
“这……”这事财务经理也说不清到底有没有偷税,以前都是张琦在管。
纪风暖挂了电话,正准备给江遇打过去,楼下门铃声响起。
纪风暖想,这一大早的,也不知道是谁来了,总不会是她昨天订的外卖又兜回来了吧?
她下楼打开门口处的智能猫眼,只见江遇拎着保温桶,站在她家门口。
她打开大门,什么也没说,留着门,转身进屋,江遇便跟进去,顺手将门带上。
“我带了早餐,虾馅蒸饺和牛奶燕窝。”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纪风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楼上走,“我先去刷牙洗脸。”
十几分钟后,纪风暖从楼上下来,江遇已经将早餐摆好在餐桌上。
纪风暖先尝了一口牛奶燕窝,味道还行,勺子在碗中缓缓搅动,让温度散开,她小口吃了几口,问起江遇。
“刚才财务经理给我打电话了,说是税务局要来查账,你机票订好了么?”
江遇回答,“机票订好了。”
纪风暖只吃了三个蒸饺,放下餐具,准备起身去收拾东西,尽快赶回去。
江遇瞥见她未吃完的早餐,不慌不忙道,“不必担心,纪氏账目上是干净的,只不过是有人故意使绊子。”
“你怎么知道?”纪风暖质疑道。
江遇没有解释,但她仔细一想,听爷爷说过,他曾经代理爷爷打理过公司一段时间,他比自己还要了解公司的情况。
江遇给她面前餐盘布上蒸饺,“不用着急,订的是十点多航班,还有很多时间,再吃一点。”
纪风暖被他劝着坐下来,继续把剩下早餐吃完,纪风暖吃得有点撑,当着江遇的面,忍不住就打了一个饱嗝儿,她捂着嘴,悄悄觑了坐在对面的江遇一眼,说不出到底有多尴尬。
然而后面,坐车去机场的路上,她打了一路的嗝,她常年精心维持的高冷小仙女形象,此时碎了一地,捡都捡不回来,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该死的男人。
纪风暖恶狠狠地瞪着坐在她身侧的男人,他手中正拿着一瓶未开过的矿泉水,拧松了矿泉水的瓶盖,给她递过去。
她目光停落在矿泉水上,最后没好气地接过,打开瓶盖,喝了两口依旧压制不下去。
“江遇,我恨死你了。”纪风暖说完,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嗝。
她的好脾气都快磨尽,抬眸瞥见他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她差点就崩溃哭了,“你还笑话我?我都要嗝死了……”
她委屈的小模样落在他眼里,心随之一紧,一股心疼钻到了嗓子眼,却又不敢轻易越界。
他尝试寻找解决办法,翻看手机,询问朋友,就连平常不会用到的度娘都用上了。
-怎么才不会打嗝?
-一直打嗝怎么才能停下来。
下面有回答,“首先是吸气一段时间,然后是屏气一段时间,反复这么做,症状就会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