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位置时,两个妈妈睡在一起,接着是一个爸爸两个孩子,墙头再睡一个爸爸。
这么安排完全是两个妈都不想哄孩子,直接让孩子睡爸爸中间,爸爸哄。
现在想想,也是段有趣的经历。
“要月考了,”赵溪琳笑,“你这次准备赌多少名啊?”
沈谨丞在吃葡萄,听完想了一会,说:“十六行吗?”
“你倒是很稳啊。”赵溪琳放下漫画。
“我要是达成小目标,你叫我——哥哥怎么样?”
又是哥哥,他对这个称呼就这么执着?
“我叫你小宝贝,小甜心,小机灵鬼。”赵溪琳漫不经心地回。
沈谨丞眉开眼笑地凑到她跟前,“小机灵鬼就算了,就小宝贝吧,那说好了。”
冬夜大雪纷飞,肖闯裹紧外套从肯德基走出来,车停在一旁,几步就到。
余光突然扫到一簇烈火一般的红玫瑰,落了白雪,静静地立在小桶里。
就像那天昏黄的路灯洒着光圈,抬伞的瞬间他瞧见的红唇一样。
怎么又想起来了?
真是郁闷。
卖花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拎着花桶在雪地里满满踱着。
他抬了抬眼皮,手插在裤兜里走了过去。
气场太冷,老奶奶以为不是什么好人,往旁边躲了躲。
肖闯拿出桶里所有的花,三十多支的样子,长长的花茎还滴着水。
这是明街抢劫?
现在的年轻人啊……
他抽出手机,扫了下桶上的二维码。
老奶奶震惊地看向他,“小伙子,不用这么多——”
肖闯从花束里抽出一支玫瑰递给她,“老太太,外面天冷,早点回吧。”
奶奶不明所以地接过那支花,疑惑地看向肖闯。
肖闯笑,“送你的。”
说完拎着一大捧玫瑰上了车。
他没有安以诚微信,也没有安以诚电话,只能从悦姐那调资料。
安以诚刚到家,放下书包洗了个苹果,就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你好,哪位?”
“今晚有个散打比赛,你去不去看?”那边传来肖闯的声音。
安以诚咬了口苹果,“不去。”
“里面可有你认识的人呢,不去么?”肖闯又问了一遍。
不会是明镜的人吧。
“谁啊?”她问。
“楼下等你。”他说完,挂断了电话。
“哎——”
安以诚立马给喻泽豪打电话,“小鱼哥,咱们有人去参加了什么散打比赛吗?”
第70章
“嗯?不知道啊?”喻泽豪顿了顿,“什么比赛,说详细点,我这就带着兄弟们去挖人。”
安以诚:“……”
她现在是个有家室的人了,总不能大半夜的和异性出去鬼混吧。
嘶——
可是她好想去啊。
看比赛似乎也不是鬼混吧。
安以诚纠结地给拨通许言珩电话,“阿珩,我能出去看个比赛吗,跟异性朋友。”
许言珩沉默片刻:“单独?”
“不是不是!”安以诚连忙解释,“呃……就是那些……”
“嗯,”许言珩不想让她尴尬,“你知道分寸就好,跟我保持联系。”
安以诚就像包宿少年突然在爸妈那获得批准一样,感受到了空前的自由。
肖闯站在小区门口抽烟,见她来了,掐灭烟头随手投进垃圾箱。
“什么比赛啊?”她问,“我有个叔叔也想去看。”
肖闯给她开了车门,“先上车。”
外面冷。
喻泽豪接到消息,带着抗造的小弟迎着北方冬天刺骨的寒风,去挖人墙角。
比赛十点开始,安以诚跟着肖闯上了看台。
要巧不巧,祁子昕也到场了,看到肖闯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安以诚纳闷,这货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在肖闯面前调戏她的时候简直跟鱼儿在水里一样自在。
在她看来,祁子昕瘦的这么厉害,眼下浮青,面黄肌瘦,倒像是——
肖闯狭长的眸子扫过去,祁子昕直接站起身来,后退几步跑得不知哪去了。
算了,人家表兄弟的事情,她猜来猜去也没意思。
肖闯把她安顿好,说:“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安以诚点点头,在馆内寻找小鱼哥的影子。
肖闯走后,身后传来纷纷的议论声,那音量根本不加掩饰,就是想让安以诚听到。
什么“舅舅死的离谱”“娈童蹬到主人的脸上”“为人阴险不可深交”……
她才知道,原来祁子昕就是糟蹋肖闯的那个恶人。
表兄弟也下得去手,简直禽兽不如。
这群大老爷们嚼起舌根,怎么跟农村街头贩卖东家长李家短的老娘们一样?
诶——越说越过分了嗷。
安以诚好歹是个姑娘家,听不下去他们分享男男床笫间的趣闻,腾地一下起身,转身骂道:“窃窃你妈的私语啊!逼人有没有点素质?长脑子都不敢这么大庭广众毁人清誉,你是个什么东西?草吗?闭嘴吧你!”
小姑娘眸光一扫,众人突然有点脊背发凉的感觉,那双浅褐色眼睛明明是潋滟妩媚的,偏生被她使的有些鬼魅的冷与洌。
女伴儿们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光头男气势汹汹地怒视过来,“你他妈的哪位啊?我们聊天关你几把事?”
“非要确认一段关系才行?那我是你爹。”安以诚当场认儿子,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哔哔什么?怎么不分享自己和男伴上床的经验?”
“哎……”光头活动活动脖子,嘎吱作响,“小娘儿们,你想闹事讹钱是不?来,有种跟老子上台打!上面生死勿论。”
一旁的鸵鸟哥出来和稀泥,“刘哥你跟个娘儿们计较什么,哎那谁——你赶紧赔个礼,说几句好听的。”
“怎么我刚走一会儿,你就给我捅娄子了?”肖闯步子悠闲地走过来,扫了一圈剑拔弩张的这伙人。
他们往一起这么一站,安以诚才惊觉这光头就是台风天扒了肖闯一层皮的那位大哥。
肖闯打架菜鸡的很,那么笨笨的一个兄弟都逮得住他。
光头老实了挺多,鸵鸟哥往旁边挪了挪。
“诶?”安以诚适时揭伤疤,“这位刚刚还在分享你的桃色绯闻,要跟我单挑呢。”
肖闯斜睨她一眼,“你答应了?”
安以诚老牛逼了:“能不答应吗,不然不就没种了?我可不想断子绝孙。”
虽然但是——种不是那个意思。
“走啊——”安以诚招呼了一声,比赛开始前,两个闲杂人等先占领了擂台。
因为是私斗,什么护具也没有。
光头脱了上衣,啸叫着嘶吼,全身各处的青筋暴跳着。
安以诚绑了头发,轻轻撩一下马尾,眸子冷冽而警觉。
裁判打了个手势,比赛开始。
光头握着拳头,全身肌肉紧绷,饿狼一般锁定目标,随时准备冲出致命一拳。
安以诚眼看着他横迈小碎步,从擂台东北角挪到西北角,除了盯着自己,屁都不放一个。
“搁这扭秧歌啊?”她的耐性终于被耗尽。
光头趁她说话的空档一个虎爪就去擒她。
一双柔软的小手扣住他的脉弦,也不知身子怎么能旋转出那样一个诡异的弧度,直接压住光头的后臂,借力打力,丝毫不留情面地往地上砸去。
魁梧的身子轰地一声砸向地面,那个过肩摔敏捷而惊艳。
他躺在地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
喻泽豪进了赛场,看到擂台上的安以诚,惊得忘了迈脚步,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二哥!”
“二哥!!”
“二哥啊!!!”
小弟们追着撵着好不容易抓住喻泽豪的腿,把他扶了起来。
安以诚不远不近地站在一旁,挑衅道:“垃圾,连个娘们都打不过。”
光头果然被激醒,从地上爬起来,眸中带着火光,笑得危险至极。
第二轮对决,光头明显警觉了不少,兜兜转转就是不让安以诚近身。
安以诚努力避其锋芒,这货攻势太猛,她声东击西假装攻击他底盘,光头却不中计,凝聚重力的大拳直冲安以诚门面。
安哥也不是吃素的,退后一步,白净的手指包裹住那来势汹汹的大拳往后一甩——
好一个借力打力以柔克刚!
光头直接被自己的冲击力甩了出去,手臂强撑在围绳上才不至于早早出局。
他猛地回神,躲过劈来的一脚,可她招式太连贯,长腿侧踢横扫,借了木桩的高度腾旋身狠踹过他右耳,脑袋轰鸣直接原地爆炸,靠在围栏前喘息不得,牙齿混合着喷薄的鲜血,哇的一口吐在地上。
安以诚最后一脚落在腰后,这是极为歹毒的一脚,致残效果堪比爆蛋。
裁判进入倒数,光头哪里还有力气爬起来,最终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全场响起沸腾的掌声,弄得安以诚倒是有点局促。
喻泽豪崴了脚,坐在观众席哪里幽怨地怒视她,不料今天比赛人山人海,安以诚硬是没注意到他怒气磅礴的眼神杀。
她走到肖闯跟前,看到身后刚刚还叭叭说个不停的龙套,扬了扬眉,眸中满是警告和挑衅。
虽然是一副小人得志洋洋得意的丑恶嘴脸,但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哎——”肖闯叹了口气。
安以诚冷冷看过去,打架残留的戾气还没消散干净,“怎么?”
“你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肖闯勾着唇,半开玩笑。
安以诚笑了,浅褐色眸子因为想起一个人而清波潋滟,“我家那位肯定比我厉害啊。”
“那以后有人欺侮我,”狭长的眸子映着赛场的灯光,“你都帮我出头,让他们窃窃你妈的私语?”
也不是疑心重,她总觉得肖闯说话带点暧昧。
这种暧昧还是早点根除吧。
“我喊我男朋友给你出头。”她点开手机,询问喻泽豪的位置。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什么男朋友?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早恋吗?”肖闯声音沉了下来。
安以诚没答话,觉得他管得有点宽泛。
肖闯抬手,皱着眉头,“你现在处对象,肯定耽误成绩,听话,赶紧分了。”
她没再和他拗,只说:“我们是朋友,别出卖我。”
说完,起身就走。
肖闯拉住她的手腕,安以诚停住脚步,把他的手指掰开,抽离了手腕。
他眸子沉沉,克制着怒气,嘴角都绷直了。
她扯开他的手,走远了。
怎么能教会他共情,再在他良心砰砰跳动时扎上一刀呢?
本来已经冷得足够凝结血液,她何必焐化了冰雪,又过来狠狠踩上一脚?
比赛如何,他根本没有印象,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心脏抽痛,一直到凌晨闭馆。
后备箱里,三十多火红的玫瑰已经包裹好了,扎着蝴蝶结静静躺在一旁,花茎的刺也被细心地折掉。
台词他都想好了:
我今天在一个老太太那买的,大晚上还站在雪地里,怪可怜的。花在我手里也是枯萎的命,你拿去养吧——
就像跳梁小丑一样,她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怎么能这样呢?
或许——
或许她那个男朋友只是个幌子。
或许她只是不想和他太亲近才找了这么一个幌子。
拜托,是这样吧。
他不想玩些强取豪夺的戏码。
间操下楼的时候,何镇声从楼上一步四级地往下跳。
跳了两层楼,终于跳到一年十一班门口,伸长脖子往教室里张望。
安以诚懒,间操能晚点去就晚点去,在座位吃圣女果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
她应声看去,原来是羽协的那个学长。
想起上次零食那事还没补偿他,她把盒子一扣,拿着剩下的圣女果走到门口。
第71章
何镇声拿出一张海报,“学妹,羽毛球比赛了解一下?”
许言珩从卫生间出来正准备去操场,就见安以诚递去一盒小柿子,在门口跟人聊得很开心。
这个学长——他想起来了。
请去喝茶的那位。
“借过。”他从两人狭小的缝隙中挤过,肩膀刮着安以诚的脸蹭过。
脸上的胶原蛋白被他挤变形,安以诚皱了皱眉。
“学妹,真的不试一下吗?来我这队,保你躺赢……”
“什么比赛?”许言珩停下脚步,黑眸沉沉朝何镇声看去。
何镇声被他的眼神压得脑后一排黑线,答:“羽毛球。”
视线又落到他手上的那盒圣女果,今早才分给他吃,怎么过了两节课就易主了?
那是不是明天他这个男朋友的牌子也可以随随便便就送出去?
许言珩客气地拿回何镇声手里的果子,转头问安以诚:“想去吗?”
这语气,这眼神,明明就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