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势就定格在陆绵歆微微仰着身,两只手腕被纪星祤握在手里,视线交汇在一起,陆绵歆怔愣住,睁圆了眼睛看着他放大精致的面容,这样的情形下,谁也没有移开视线,就好像突然沉溺在四目相对的这方空间里,忘记自拔。
纪星祤突然开口:“别捂这么久,我想看。”
“昂?”
“看你。”
……
最后两人还是非常简朴地吃了个饭,然后在江边散步了,那个时候,夜幕已经悄悄降临,还没有仔细查觉,天色就已经转黑了,纪星祤家教很严,陆绵歆年纪还小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江对岸每天晚上八点会准时敲响钟声的大楼已经传出了叮铃铃的回响,陆绵歆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她并排着挨着纪星祤,却一直在沉默思考,到底哪个时机才适合拿出那封尴尬又残忍的信,而自己又该怎么去面对之后的结果,想着想着,面色就越来越凝重了。
纪星祤当然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毕竟前方三米处就立着一根路灯,而陆绵歆依旧眸光涣散着往前走着,一副“铁定要撞头”的模样。
走出几步后,纪星祤淡定伸出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陆绵歆惊得“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纪星祤半拥在怀里了,她转过头,才发现前面有跟粗壮硬冷的路灯柱子,差点就撞上了。
“为什么同样的蠢事,你能犯两遍?”
纪星祤略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的头上方响起,陆绵歆却已经顾不上去抗议他的嘲笑了,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正重复播放着自己与纪星祤初见时,也是差点撞柱子的场景,他一脸冷漠地抓住自己背后的衣服,和她保持最尽可能最远的距离,提醒着她走路看路,而现在,他自然而然地把她抱在怀里,少年的身体清瘦却柔和,只是轻轻贴着,就觉得异常温暖美好。
陆绵歆突然发觉,自己早晨见完纪星祤妈妈之后想要结束这段关系的坚定,在见到纪星祤之后,正在一秒一秒地被打磨消失掉。
书包里的那封信,直到走完了这条江路,依旧还被留在原位,没有被拿出来。
“我们打车回去?”纪星祤转过身面对着她,提议了一句。
陆绵歆轻咬着唇,犹豫着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哈。”
该死,这封信到底还拿不拿?
纪星祤自顾地拿出手机打车,陆绵歆停留在原地,望着纪星祤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思绪变得一团乱麻。
是真的想要这一切都结束吗?
还没想清楚个结果,陆绵歆就听到书包里传来一阵震动声,应该是表姐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一阵手忙脚乱中,陆绵歆把书包放在一边的花坛上,从里面拿出手机,一看显示,果然是表姐的来电。
陆绵歆拿出手机,另一只手却意外把书包蹭着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都散了出来,陆绵歆叹了口气,一边接电话一边蹲下身去捡。
纪星祤听到后方的响动,也蹲下身帮她收拾着东西。
陆绵歆起初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还微笑着和表姐闲聊,直到耳畔传来窸窣地翻动纸片的声音,那声音本来不大,传到陆绵歆耳边却像是被放大了一百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这个声音,她的意识突然停滞,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下了。
第19章
为什么会因为时间仓促,就忘了拿个信封装一下呢?
他就那样,几根手指夹着那样轻薄一张纸,轻薄又脆弱,就如同这一场看似绚丽美好,却像个谎言一般一触就破,信纸上简简单单几行字,一目了然。
纪星祤已经缓缓站起身,陆绵歆却还蹲在地上,视线随着他的起身上移,本来纯真浪漫的眼眸里填满了仓皇心虚,对于纪星祤而言,大概还有似洪水般涌来的陌生。
陆绵歆动了动唇,想解释些什么,可这个关头,任何文字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叹了声气,攥着衣角站了起来,任命般的垂下了眼帘,缄默不语。
“这是你约我出来的目的?”
纪星祤将她的书包举在手里,轻描淡写地把信纸装进去,又把地上一堆掉出来的零散书本一一装回原位,面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波澜,像是只发生了一件平淡无奇的小插曲,像是随口一问,像是他们还能很容易地就回到之前的关系。
陆绵歆:“其实我……”
欲言又止。
其实根本什么就解释不出来。
她不过就是个糟糕的骗子而已,但她却难以说的这么直接,
纪星祤轻轻一笑:“其实都是骗我的吧?”
“喜欢我,是假的。”
“和我在一起,是假的。”
“就连当初的生日,也是骗我的。”纪星祤轻轻将书包放在花坛上,平望着她:“你的生日明明在三月,早就已经过了不是吗?”
陆绵歆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