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饭馆店面都不大,这间屋里只有三张桌子。
每张桌子都很旧,上面还有一层褐色的痕迹,秦枝知道,这里的桌子每天都擦,只是上面的痕迹是用旧了擦不掉的。
秦枝就近把相机包放在离门口的桌子上,随后池雪去点餐,她从桌底抽了个马扎坐下收反光板。
池雪点完餐过来,看秦枝还没把反光板收回去,想搭把手,怔住了。
“你刮痧了?”
秦枝一愣,意识到池雪问得是她,不由反问回去:“什么刮痧?”
池雪去掀秦枝的领口,看了一眼说:“不对啊,不像刮痧,这儿还有青色痕迹呢。”
秦枝把池雪的手拍了下去,把领子往上扯了扯。
怪她出门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肩膀上有伤,穿得一件大领口的紧身针织衫,胳膊一动后肩就露出来。
池雪到秦枝对面坐下,一本正经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枝:“我……”
“不许骗我!”在秦枝开口之前,池雪强调,“别忘了咱俩之间的规矩,不说可以,但开口必须是真话。”
秦枝抿抿唇,把收了一半的反光板放到桌子上,想说什么,可不知道从何开口,于是又把反光板拿起来了。
池雪急了,气鼓鼓的:“你怎么还虚晃一招啊?”
秦枝把反光板收好,想了想,看向池雪:“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我初三的时候被人欺负的事吗?”
池雪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为首的女生,叫王之娚,她现在是我的同班同学。”秦枝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们闹了一点矛盾,她拿球砸了我一下。”
“什么矛盾都动上手了?”池雪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秦枝笑笑:“你放心,伤得不重。”
点的餐上来了,老板一声吆喝,打断了秦枝的话。
池雪点了馄饨和米线,米线一看就是池雪的,满碗都是辣椒油,秦枝之前因为减肥胃不好,从不敢这么吃辣。
秦枝从塑料筷子筒里,拿了双一次性筷子,把筷子掰开,上下摩擦了三下,把会划手的木屑弄掉,才递给池雪。
池雪没接。
秦枝问:“怎么了?”
池雪一幅洞悉模样:“秦枝,我不傻,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来遗大了。”
秦枝捏紧了筷子。
“是因为王之娚对吧?”池雪替她说了出来。
事到如今,秦枝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点头说是。
秦枝是在去遗大艺考那天遇见王之娚的。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震惊、茫然、复杂……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当时考生都聚在门口等着进场,王之娚和朋友一直在聊天,秦枝听到她说,她只考了遗大这一个学校,非进遗大不可。
后来在填写志愿的那个时候,王之娚的话在秦枝脑海里不断回响。
那一刻她才知道,过去的种种,她从没放下过。
所以她也到遗大来了。
可谁知到了遗大,她才发现,王之娚之所以对遗大这么执念,是因为遗大有李京州。
再次见到李京州的那天很热。
一阵风吹过来,也并不感到凉快,空气反而像水忽然被烧开了,泛起沸腾滚烫的热浪。
当时军训结束,大家都赶去食堂吃饭,秦枝热得根本吃不下什么,就先回宿舍了。
谁知道刚走到篮球场,就看见王之娚拿着矿泉水,目不转睛盯着球场里一个人。
她顺着王之娚的目光,看到了李京州的脸。
再次见到李京州的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秦枝记不清了。
她只知道当晚她是失了眠的。
后来,她又在学校里偶遇了李京州几次,看到他身边常出现一个女生,而那女生恰好是查寝的,秦枝刻意向同学打听过她,得知她是李京州兄弟的女朋友,自己住楼上二人间。
所以后来,秦枝也搬去了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