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就很有体会。
年少轻狂时,与Rachel抗争,做了不少叛逆幼稚的事情,气炸Rachel的同时反过头来也伤害了她,所以她这些年都在尽可能地避免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让她不再犹豫,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学校的校长联系到了她,那位亲切的女校长告诉她,这个演讲其实不仅为她所办,更多的是为了她的祖父和父亲,也许他们需要一次在众人面前的正名。
乔稚晚很清楚,面对压倒人的舆论,不是解释三言两语就可以扳回风向的,大多数时候,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但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
如果父亲认为他自己是那棵被烧光躯干的树,但他同时也忘记了,他曾经也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所以她应该答应下来。
至少在她的心目中。
父亲和祖父,都不是外界所说的那样。
她这些年也弄清楚了,父亲和祖父所谓那种“疯狂”、“自我毁灭”的基因并未像他人之言那般遗传给她。
她也没有像他们一样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人言可畏,但她不再畏惧了。
*
“你们听说了吗,明天有个大提琴家要来我们学校演讲诶!”
“就是、就是给我们捐楼的那个‘疯子’的孙女诶!Joanna,听过吗?我们上课用的教材是她爸爸编的!”
“听说她爸爸和爷爷都是自杀的,真的假的?”
“真的啊……爷爷是把枪塞到自己嘴巴里饮弹自杀,爸爸是纵火烧死了自己,差点儿连她一起烧死了。”
“……我去,这么疯,那她来演讲有什么好讲的?讲‘自杀心得’吗?”
“我这里有她拍的杂志照,你们要不要看?”
“什么照?”
“很露的哦……要看吗要看吗——”
“光说有屁用啊!”
“——拿来啊!”
轰轰烈烈塞了满房间的讨论声。
在宿舍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戛然而止了。
眼见一道颀长高挑的身影晃入门内。
大学三年级的学生们总有了些成年人的轮廓,但这么大喇喇地晃入门内的人影,显然要比他们更成熟许多。
春夏交接的季节,昨日大降温,年强的男人仍穿着黑色短袖,整一条右手臂虬盘着张扬舞爪的纹身。
与他满脖的纹身一辉映。
简直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比光看图片看起来吓人多了。
还不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宿舍楼道里炸起一片女孩子们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怀野!他居然来宿舍住了——”
“我就听说了!我听说了他最近要回学校!!”
“啊啊啊啊啊——我超级喜欢他们乐队的!”
“居然可以近距离观察他了吗!我们是同系的同学了——”
这难道不是男生宿舍吗?
要不是看到这一宿舍三四个面面相觑的男生。
怀野都要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说实话,一个人在排练室成日跟一条狗呆着实在有点枯燥,但他又不爱去公司,符安妮早让人把他东西搬过来了,磨合了几日,他还是决定过来体验一下大学生活。
毕竟这个大学是他自己考上的。
怀兴炜这几天还在电话里骂他不着调,科都要挂完了,上这学有个鸟用。
平日跟人一开口就是“我是MintOpium的主唱”现在和同学打招呼居然有点词穷,怀野没带其他东西,找到了张空着看起来没人住的床位过去,随口跟宿舍的人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